隨手從衣櫥中扯下一條緙絲腰帶,雲纖走到陶嬤嬤身後。
發覺身後動靜,陶嬤嬤放下手中茶壺,正準備回頭時頸子上突然被人死死勒住。
“我來朝鳳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得手軟。”
雲纖勒緊手中腰帶,卻被陶嬤嬤掙紮衝撞到一旁。
雖平日做過木活,但太重的重物父親從不忍心讓她搬動,是以雲纖手上力氣根本比不過常年伺候人的陶嬤嬤。
可她殺心已起,萬不會放手,也冇有鬆懈半點力氣。
雲家遭難前她從不曾傷人,雨夜祭拜那日是她第一次下定決心做個惡人,而今天……
陶嬤嬤掙紮得厲害,雲纖狠勒手中腰帶,隨即踩住先前拉到窗邊的楠木梳背椅,一個翻身跳出窗外。
方一落地,她便蹲下身將全部氣力下沉。
頸子上的束縛拉扯著陶嬤嬤,她被卡在窗邊絲毫動彈不得。雲纖先前還能感受到身後人的掙紮,可慢慢的那力氣越來越小,直至平靜。
待到傳來哢嚓一聲,雲纖才如水中撈起般鬆開了手。
裡衣被冷汗打透,手臂上包紮好的燙傷因過度用力而掙裂,不多時衣袖淺淺氤出鮮紅血漬。雲纖坐在窗下,冷眼望著朝鳳外的位置。
“姑娘……”
先前伺候的小丫鬟等了許久都冇有等到雲纖,回來尋時見她癱坐在地,忙不迭上前攙扶。
“無事,扶我回繡樓。”
軟著手腳回到繡樓之中。
巳月、槐序等人已換下衣衫,一個二個都忙於自己的事情。見雲纖回來巳月微微挑眉,似是不曾想到還可以再見到她。
“你回來了?”
麥秋輕聲開口,低頭時見雲纖手臂染了血:“你不是從府醫那處回來?怎得冇包紮好?”
“去尋了陶嬤嬤。”
“做什麼?”
雲纖換衣裳的手一頓:“陶嬤嬤死了。”
話音剛落,屋中幾人都齊齊朝她看了過來。麥秋睜大眸子,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巳月則挑著眉似笑非笑看著雲纖。
槐序眉頭緊鎖,看著雲纖不知在想些什麼。
唯有槐月虛弱道:“你怎能對陶嬤嬤下手?”
“她可對我動手,為何我不能對她下手?”
想了片刻,雲纖又道:“初夏死得,陶嬤嬤死不得?”
“竟有些道理。”
麥秋眨著眼:“可陶嬤嬤死了麻煩便多了。”
將一個瓷瓶遞給雲纖,麥秋指尖輕輕點著膝頭,顯得很是活潑輕快。
“朝鳳中所有姑娘出府見客,都是陶嬤嬤陪在一側,她知曉‘傅知禾’在外所有瑣事,若她死了,整個傅家再無人知道那些個宴席上,‘傅知禾’與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原來如此。”
“你不怕?”
雲纖搖頭:“怕與不怕人也死了。”
巳月冷笑一聲:“你就不怕父親怪罪於你?”
這話雲纖未答,隻是捏著麥秋的藥瓶垂眸沉思。
陶嬤嬤不會無緣無故對她出手,會有今日,多半是府中有了其他命令。所以無論她選擇隱忍還是送陶嬤嬤下黃泉,都是一個結果。
不。
雲纖眸子一沉,打開了透著藥香的瓷瓶。
今日傅紹光尋眾人出院陶嬤嬤便對她動手,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怕這背後之人與傅紹光脫不開乾係。
而他壞了府中規矩,可見不是個喜歡中規中矩的。
先前麥秋曾說大夫人看重巳月,她不信傅府中人會因什麼琴棋書畫而重視朝鳳裡的姑娘,會看重巳月,怕就是因為對方行事果斷,又極具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