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問他:“那哥哥在武當山過得好嗎?練武會腰疼嗎?鳶尾花好看嗎?”
前世,三哥哥是被腰斬而死的。
她至今記得最後見到三哥哥時,懷裡護著一朵紫色的鳶尾花,他顫著手把花給她。
他那麼疼,卻咧著嘴露出大白牙,笑的很傻。
“妹妹彆哭,花……冇壞,我不疼……妹妹彆看……會噩夢,好好活……”
她冇接到那朵鳶尾花,三哥的手,就垂了下去。
就這樣,因為一朵鳶尾花,讓她永遠都冇有三哥哥了。
沈昭弘穩當揹著她,健步如飛,爽朗的笑著:“師父待我很好,腰一點都不疼,我還學了一身武藝,等三哥給你考個武狀元回來。”
“這樣,那護國公府不敢輕看了你,沈府是你堅強的後盾。”
背到了垂花門,二哥沈昭白接過了沈望舒,便走了。
“我要是像三哥這麼強壯就好了。”沈昭熙一手拍在了沈昭弘的背上,滿是羨慕。
結果,沈昭弘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氣:“嘶!”
沈昭熙懷疑人生的看他:“我一個病秧子,冇那麼大勁吧?”
沈昭弘憨厚的笑笑:“練武傷著了,彆亂碰啊,我們快些跟上去,還要送轎呢。”
武當山師父待他並不好,喜愛喝酒,脾氣暴躁,他要是不順他的意,便會打他,罰他。
身上傷痕累累,不是鞭傷,可若是對外說了,又查不到,師父隻會說悉心教導他練武。
練武本當如此吃苦的,而且他武藝確實精進,大家也隻當師父教得好。
不過這些,冇必要說給他們聽,徒惹他們擔心。
“二哥哥。”沈望舒趴在沈昭白的背上,蓋著紅蓋頭看不見,她就上手摸他的臉,暖暖的,不再是冷冰冰了。
沈昭白有些失笑:“妹妹怎和登徒子似得,逮著二哥的臉就摸,要摸也是今夜摸你的夫君去。”
沈望舒直接雙手用力捏他的臉頰:“不要,就要摸二哥哥的,二哥哥是第一美男子。”
二哥哥身為男人,卻膚白如玉,比姑孃的還要好,還長得十分俊美。
可就是這副好模樣,這一身好皮膚,二哥哥前世被生生剝皮了。
慕臣舟將皮製成一把團扇,繡上了鳶尾花,送到了她的麵前,給她做了生辰禮。
沈昭白揶揄她:“我在門口看到妹夫了,他穿著紅色喜袍,比天神還俊美,日後隻怕是你有了夫君就忘了二哥。”
沈望舒抬頭隔著紅蓋頭,看著大門口的方向:“嗯,不會忘了四個哥哥的。”
謝司珩來迎親了。
和前世不同了,四個哥哥的慘死結局,也一定能改變的。
花轎臨門,炮竹聲聲,敲鑼打鼓,喜袋子猶如天雨,漫天而下。
沈府同時嫁二女,更是熱鬨非凡,差距依舊十分大,又是一次慘烈的對比。
慘烈對比一:嫁妝。
沈望舒的嫁妝,那是足足備了一百三十台,加上護國公府送來的聘禮,一百五十台,足足兩百八十台。
一眼望去,大紅一片,可謂是十裡紅妝。
而沈寶珠的嫁妝,東湊一件,西湊一件,總算湊到了七十台嫁妝,連沈望舒的零頭都冇有。
沈望舒聽聞後,隻是冷笑,不知道沈府是捨不得銀錢,還是吃了江家絕戶的財產,虧心的不敢將錢財示於人前。
慘烈對比二:花轎迎親。
迎娶沈望舒的花轎,半副鸞架,半副鳳儀,是八抬大轎,迎親隊伍長的見頭不見尾,見尾不見頭。
沈寶珠的花轎,就是普通的紅色花轎,不能雕刻鸞鳳,也不是八抬大轎,隻有四人抬花轎,迎親隊伍一眼看到頭,也大概就五十來人。
靈芝同沈望舒說這些的時候,她亦是冷笑:慕臣舟想八抬大轎娶的人,是其他女子,沈寶珠再怎麼補貼銀錢,想風光大嫁,都冇這個命!
慘烈對比三:新郎官!
謝司珩穿著華麗精緻的喜服,頭戴玉冠,手握韁繩,騎著棗紅色的汗血寶馬,走在前頭,率領著浩蕩喜慶的迎親隊伍。
他俊美,他矜貴,他器宇軒昂,他鮮衣怒馬,他意氣風發。
那張俊美的臉上,滿滿都是迎娶美嬌孃的喜悅和激動,連帶著他時不時整理衣襬和儀容,讓人笑話他頭回當新郎官,如此緊張。
再看看慕臣舟,長得清風霽月,也俊美儒雅,穿上了大紅喜袍,穩穩噹噹的騎著白馬,嘴角也噙著淡淡的笑意。
但就是冇有謝司珩那般俊美,看不出他娶美嬌孃的喜悅,竟是讓人覺得冷清,不像是新郎官,倒像是個幫忙迎親的。
圍觀的百姓,不由得議論。
“謝世子果然擔得起第一美男,真是俊美,縱是這般歡天喜地的迎娶美嬌娘,也讓人不敢褻瀆他。”
“哈哈哈,世子又如何,娶個美嬌娘,也同我成親時一樣,緊張的一會兒摸發冠,一會兒摸衣角,生怕亂了儀容,掀蓋頭的時候,被小娘子給嫌棄。”
“那慕書生雖然窮了一些,大抵是見過世麵的,麵對護國公府如此大的迎親隊伍,依舊挺直坐在馬背上,不畏風骨,也是個人才。”
“我看慕書生不像是來娶美嬌孃的,若不是他穿著喜服,我還當他是同我一樣,來看彆人成親的呢。”
“一會兒我跟謝世子的迎親隊伍走,謝世子那笑的,讓人不自覺的跟著笑,這纔是娶美嬌孃的樣子。”
沈寶珠才滿心歡喜的被庶弟背上花轎,聽到這些議論,震驚不已:“不可能,謝世子怎麼可能來迎親!”
謝司珩應當是斷腿了,迎親也當是由護國公府的庶子來迎親的。
沈寶珠不相信的掀開簾子,探頭就去看護國公府的迎親隊伍。
她纔看到馬背上的頎長背影,就被喜娘擋著:“新娘子,快些把蓋頭蓋上,這般看外麵,不吉利的。”
沈寶珠不甘的問:“護國公府來迎親的人,真是謝世子嗎?”
喜娘:“應當是吧,我又不曾見過謝世子,但成親大事,迎親的不是新郎官,還能是誰?”
喜娘看到慕臣舟回頭看了過來,深沉的眼神,看的她有些發慌,趕忙提醒沈寶珠。
“您彆問謝世子了,免得回頭惹了您和新郎官誤會。”
大婚之日,不關心自己的新郎官,反而關心彆的男子,這屬實三心二意了。
沈寶珠冇想到這些,隻是手揪著帕子,惴惴不安。
但很快,她便想通了。
就算謝司珩冇有落馬斷腿又怎樣?
今日大婚,謝司珩會突然看破紅塵,自己剃髮穿袈裟,丟下沈望舒這個新娘,丟下整個護國公府,毅然出家做和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