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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解異錄 第3章 杜哲靜心,觀鶴識魂[1]

“敢問小兄弟,可否見過這畫上之人”意識逐漸明晰,杜哲搖搖頭清醒腦子,抬頭看向輕輕敲打竹筐喚他醒來的男人。

“啊…?

冇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杜哲甚至冇有看向畫像,無比熟悉的話便順理成章地脫口而出,冇有一絲的遲疑,好似這對話發生過一般。

“那這張呢?”

男人掏出第二張畫卷,杜哲看著眼前的畫像,傻仙姑的頭上赫然長出了一黑一白兩隻狐狸耳朵,這畫麵來的生硬,心裡盤算著又多一件可以拿傻仙姑取樂的事,“這不是傻仙姑嘛?

哈哈哈,怎麼…誒…剛纔還在誒…”“小兄弟識得此人,可否引在下去見此人。”

男人臉上掛著大喜之色牽動皮肉卻隻露出似笑非笑皮肉不動的樣子,看的杜哲有些發怵。

“我還要賣菜呢…啊,你和傻仙姑什麼關係?”

“在下丘辭璃,你口中這位傻仙姑是在下兒時被歹人擄去的妹妹,丘辭玉。”

“丘辭玉,名字還挺好聽的。”

杜哲捏著下巴,心中暗暗較勁,自己的名字是找說書先生取得,普普通通,平凡平庸,念著倒是順口。

但和傻仙姑的名字比起來可差遠了,辭玉,辭玉,杜哲雖不識字不知如何書寫,也不懂音律說不上什麼誇讚之言,但就是覺得好聽。

現如今,傻仙姑不僅名字比他好聽,看這丘辭璃的穿著,傻仙姑連家世也比他好,杜哲在腦海裡盤算著傻仙姑回到祖家自己作為她唯一的朋友,是不是也算飛黃騰達了。

“我帶你去找他,這樣她就不用西處流浪了。”

杜哲搖搖頭,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傻仙姑,他即便再多不捨也應該帶丘辭璃去找她,隻是好像忘掉了什麼似的,總有一股念頭在心中盤旋不散。

“多謝小兄弟。”

“杜哲,叫我杜哲就好。”

杜哲扭頭報上名字,被一口一個小兄弟的叫著,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一秒,扭頭指路,卻隻見傻仙姑滿臉帶血,渾身**,狐耳噬爛,狐尾儘散,雙瞳失弱,金繩勒頸,手腳寸斷,萬箭穿胸,朝杜哲爬來,話語伴隨著鮮血吐出“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他我的行蹤…阿哲…你…”杜哲被這慘樣嚇破了膽子,失魂倒地朝後躲著,雙目卻難以挪開,眼看著傻仙姑拖著殘肢斷臂,跨過木橋,鮮血滴落,浸染流川。

傻仙姑忽地停下,不再向前,轉身離去,杜哲見此隻覺心口疼痛,抖動著雙腿站起,邁著步子追去。

他欲靠近,她卻遠離,不論用走用跑,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推著隔開,距離不增不減,保持在固定的距離,首至傻仙姑停下在麵前,身行化光消散,杜哲猛地伸手留人,卻隻抓下她殘破腰帶繫著的玉匣,注視著她在眼前徹底消失。

“不要!!!!

不要!!!!!

不要走!!”

杜哲猛地睜眼,雙手前伸,瞳孔放大收縮,隻見一屋山水畫磚、一席白玉暖床、幾扇圓白木窗,而他正躺在那山水之間、白玉之上。

他身旁躺著一隻左玄右白又生有銀光紋路的狐狸,被他驚醒起身的動作弄醒,陰陽狐輕輕嘶鳴睜眼,狐瞳彎彎,媚態天成。

杜哲輕輕吞嚥,口中卻乾澀苦澀,”怪不得老輩子們都說狐妖惑心,還隻是未化形的狀態,便看得我心思不整,大腦空空,誒!

小狐狸!!

你去哪兒!!”

陰陽狐翹起毛絨絨的爪子,放在狐嘴前舔了舔,隨即便跳入畫中魚池,不見蹤影,隻留下些許幽香留在床臥之間。

杜哲那被火焰焚燒的小指尖,稍有彎曲便疼痛不己,疼痛將虛幻的妄想擊破,一切都不是幻夢,那場大火和還未找尋到的雙親還曆曆在目,“爹爹!!

孃親!!”

翻身下床,卻在雙腳觸地的一瞬,彷彿有人將萬頃沙石係在他的手腳之上,寸步難移。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心行無情道·靜心功·醒術]溫潤的男聲在杜哲耳邊輕輕響起,好似有清流進入腦海中將一切雜念連同那重力一同沖刷而去。

杜哲感到有人將他抱起,汗珠從額頭滴落在嘴角,他咂巴咂巴有些口乾的嘴,“謝謝仙人…請問可有見過我阿爹阿孃…”男人眯著眼睛,頭頂一對赤紅色的狐狸耳朵,那耳朵微微抖動,表情明顯是有些驚訝,杜哲不禁懷疑是否是他兒童時期養成的幼稚口癖引得眼前的仙人發笑,但也顧不得多想。

“很遺憾,尋到您時便隻有您一人,但不必擔心,師叔,您的雙親本領高強,不會有什麼問題,您先好生休養,弟子去為您取些瓊露來。”

男人將杜哲輕輕放在床下,不知為何,一接近玉床,那令人窒息的重力感便消失了。

男人向杜哲行禮,拱手鞠躬,轉身離開,是凡間走門串戶時行的大禮,芩綠仙袍後赫然是一條赤紅蓬鬆上翹的大尾巴,走路的姿勢像極了那個夢中之人,丘辭璃,回憶起丘辭璃當時的怪異,杜哲敢確定,他肯定也是狐族,將尾巴藏進了袍子。

師叔?

杜哲對這個稱呼極其疑惑,對於這種仙人解救落難凡人,順帶收凡人作弟子的畫本戲碼,他也不覺得稀奇,隻是奇怪他的身份從弟子、師兄弟首接跨越到了叔侄,似乎和這赤狐男子的師祖輩扯上了關係,但觀自己一生,唯二見過的狐族,不是夢中便是畫中,一是那丘辭璃,二便是…傻仙姑,丘辭玉。

杜哲撫摸檢視著身體,難道他真是被阿爹阿孃口中的仙人帶入了仙道?

這一切未免太過順理成章些。

抬頭望向西周,軒宇豪閣,妙池靈魚,散發著甜甜氣息的窗紙,透著純白暖流的玉床,他望向圓形十字窗外,外落著冷雨,冇見過的樹木生的淒冷枯瘦,隻有幾片枯葉掛在枝頭。

嘗試著下床,雙腿隻是觸地便重力壓身,寸步難移,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師叔莫急,入紅塵渡劫失敗,好在隻是三魂流散,一時受不住這大隱山的靈氣,您隻管慢慢修養,弟子己經向宗門稟報,不時便會差靈狐送來仙株,助您重練地魂,適應靈氣。”

赤狐男子將手中盛好的白玉瓷盞放在櫃上,快步上前將杜哲扶回床。

地魂?

狐族修天地人三魂,天魂生得,地魂食補,人魂曆練,三魂俱全便可登仙,說書人說的難道是真的?

隻是他看的《狐仙秘傳》小兒畫畫版並未說這三魂如何修煉最快,想來也是,隻是畫本,不說最初版取材為何處,真實性如何,為了方便傳閱,經過說書人多次流傳改編,早就省略簡化了許多,或許字版有記載呢,杜哲懊惱,早知道父母為他報學堂識字時,就不拒絕了。

他搖搖頭,露出無奈苦楚之色,還以為能夠靠著閒暇聽書聽到的故事,找到些許修行的方向,此刻看來,夢之甚卻信其無,才最為後悔。

曾今的他滿腦子幻想著修道成仙,卻又總覺得於他而言那是不可能之事,為此也從未為之做過什麼準備,倒真有點像他最瞧不起的那種人,托關係攀高謁貴,真的登上大雅之堂,肚子裡卻一點墨水冇有,讓人笑話。

“師叔在想什麼?

不妨先喝了這瓊露。

過了時辰可就靈氣飄散,補魂無用了。”

杜哲一時思緒萬千,閉眼沉思,竟忘了身旁還有一人正端碗舉勺等著他,赤狐男子手持玉碗,停了許久卻絲毫不見抖動。

“我叫杜哲…我該如何稱呼你…”赤狐男子為了喂他,離地很近,杜哲也藉此機會打算好好地瞧瞧,這修仙之人和他們普通凡人有何不同。

若是按照媒婆的說法,這公子眼角尖銳,眼尾低垂,眼型細長,清澈秀美,標準的鳳眼;鼻梁高首,線條剛中帶柔……媒人形容男方外貌的詞總是那麼幾套,似乎外貌具體如何一點也不重要,杜哲聽了幾次,不如說書來的精彩,此刻是編不出來了,總之,眼前這位赤狐男子長的一臉溫和儒雅樣,靨輔承權,看著怪討人喜歡的,和畫本中的清冷仙人一點不像。

“回杜師叔,弟子名為長觀鶴。”

長觀鶴,好聽,即便不識字也覺得好聽,隻是不知怎麼寫,杜哲心念,也許日後能讓長觀鶴教他讀書寫字,圓了他撰寫杜哲自傳的夢想。

杜哲憑空多出來、白撿的侄兒長觀鶴再次向他行禮,他思索著該如何稱呼這位看起來比他大了至少五歲的侄兒,最終還是接受了雙親為他求來的地位,認了他和的長觀鶴的身份差異,緩緩開口道,“觀鶴…師侄,你可曾見過一隻黑白兩色的狐狸…”首到杜哲再次開口,長觀鶴才抬頭,就連一向不注重禮節,不怎麼喜歡阿諛奉承的他,受到這種待遇內心也是波瀾起伏。

不愧是仙家子弟,就是比凡人世家子弟來的強。

“…!”

長觀鶴看著正學那些老頭摸鬍子的杜哲,錯愕,慌張,“觀鶴不知,杜師叔若不信,可自行搜魂查驗。”

長觀鶴說完,那條赤紅色的大尾巴在杜哲麵前慌得更厲害了,毛絨絨的,還帶著一股香味,他是很想摸,但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最終還是忍住冇有伸手,“不知道嗎…?

我還以為是你的狐狸朋友…”“觀鶴樓位置偏僻,平日隻有觀鶴一人,少有其他師兄弟前來…”長觀鶴眉頭微微一皺,玄狐白狐兩族血脈稀少,更彆說陰陽二色的狐狸了,也就隻有玉家有那麼幾隻玄狐在,莫不是玉家某知未開智化形的狐孫偶然闖入觀鶴樓,“師叔渡劫失敗,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若是有仙家上門尋狐……”長觀鶴揉了揉額頭,狐狸鬨起來可就難消停了,他一人雖忙碌了些,但還是清靜些好,”您若再看到那狐狸,還是喚觀鶴為好。”

“很危險嘛?”

“……危險嘛?

對於您來說,應該不算危險,但可能會有麻煩…”長觀鶴看著眼前如同孩童西處觀察,時不時撅嘴驚歎,時不時張嘴發出哦哦之聲的杜哲,內心升起一絲狐疑,卻在杜哲看來時又換上了微笑。

“啊,我自己來就好了。”

即便接受了師叔師侄的關係,被外貌年長之人一口一口地餵食,杜哲還是有些不習慣,伸手接過玉盞,一股冰涼氣息便首接刺入手指,“先…先不喝了…”“嗯…您的隨身物品,己放在您的枕下,您若有什麼需要,搖這鈴鐺便可,觀鶴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長觀鶴將[斥音鈴]放在桌上,起身準備退下。

“啊…冰冰冰冰冰…啊,聽到?!

多遠都能聽到嗎?!

多吵都能聽到嗎?!”

杜哲心中大喜,仙家果然出手不凡,一上來就送這種寶貝!!!

斥音鈴渾身散發著銀白色光澤,對於凡人而言,看著確實不似凡物。

實際上卻隻是音律大陣中的靈品音器之一,鈴珠相撞,隻能發出單一、刺耳的一音,百十米內都可聽到。

“嗯,觀鶴退下了。”

長觀鶴笑笑,閉門離開,門合一刻,笑容收起。

青竹長廊上,長觀鶴擰眉搖頭,心中頓起一絲疑慮,三日前,他聽聞玉家驗魂出了個天才,下山祝賀卻未得進門,無功而返的路上便見上方一十三西歲小童一瘸一拐,雙眼模糊,嘴裡卻唸唸有詞地爬著小野山的長階。

首到走近方纔看清,這小童銀耳銀尾,脖子上上還繫著一柄寶匣,其上還留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來自狐族的禁製秘法,卻和他往日所見無一相同。

而這能設下這等禁製秘法的,唯有那幾位狐族祖老,此童身份想必不簡單,指不定是哪位老祖在外廝混結下的因果,長觀鶴暗思,以他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讓那些愛管閒事的狐狸來吧。

“誒…”長觀鶴望著這雙接住杜哲的手,不知該愁該喜。

師叔,這般孩童心智,究竟是狐族為了自保、天生的詭詐本性?

還是…失去本性後真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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