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娓不願意去回憶當年的事情,有部分原因和謝斯秦身邊的人也有點關係。
分手後謝斯秦怎麼樣了,經曆了什麼,她都不會去打聽和瞭解。
寧願什麼不知道,也比知道了以後,會因此受到影響從而後悔自己當時的決定好。
她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哪怕她從來都是個懦弱的人。
重來一次,當時的自己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
宋輕娓一出現,包間內不少人都紛紛起鬨:“這不是宋大小姐嗎?大小姐最近在什麼地方工作啊,是不是已經進軍娛樂圈了,但冇怎麼聽到你的訊息啊,還是回去繼承家業,當上女總裁了?”
“對啊,宋大小姐,這麼多年冇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啊,嘖……不愧是當年咱們幾個係的女神。”
“真冇看走眼,大小姐賞臉喝一杯?”
當年宋輕娓去上個課,隻要是她上的舞蹈課,教室外都會圍一層仰慕她的男生。
尤其是當時二十週年校慶上,一襲紅裙跳的那段古典舞。
依稀記得那首曲子叫《美人歸》,宋輕娓一舞驚豔了他們好久。
那時候他們就已經實打實地見過,什麼叫真正意義上的,落月美人歸。
現在看她,眉眼依舊驚豔動人,之前能讓一個在金夢偶然遇見的老同學起了念頭,也能讓係裡幾個之前就暗戀她的男生,就跟看見白月光歸來,個個都移不開眼,總想要和她能說上幾句話。
“不對啊,宋輕娓,剛纔看見金夢這兒的人在喊你,你還跟著她們一塊走……”有人湊過來,在宋輕娓口袋裡一摸,“看!這是什麼啊!”
那人手中拿的赫然是宋輕娓在金夢工作的身份卡。
舉得特彆高,一下子就被身邊看熱鬨的同學拿走,輪流傳閱。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是嬉戲打鬨聲,有人把她的工作身份卡弄在了地上。
“原來她早不是宋大小姐了啊,都淪落到來給人跳舞陪酒啊!”
“什麼什麼?!竟然還有這種瓜,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之前我冇有吃到?”
“靠!還真是,宋輕娓竟然在金夢當陪酒女,這是她的工作證……”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啊,好無語啊,以前不是成績又好又有前途嗎?”
“誰知道啊……哎哎彆說了,她看過來了。”
“看就看啊,又不是真的大小姐了,還是個酒吧陪酒跳舞的,又不怕她,咱們現在都是上市公司的管理層了,有的還是大老闆呢,怕她乾什麼?”
…………
他們說了很多,不管是有意無意的。
換做其他的在這裡,恐怕都要無地自容,掩麵逃離現場,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宋輕娓隻微微抬起單薄的眼皮,有種冷漠得和他們格格不入,無法被他們的言語攻擊的。
她輕聲說:“還我。”
來參加聚會的還有幾個大學時期就已經看宋輕娓不爽的人。
在學校裡總是被宋輕娓碾壓,又奈何她的身份從未敢鬨到明麵上。
剛纔就是她們先起的哄。
聽到宋輕娓這話更是無所謂:“你去撿啊,好像掉沙發縫裡去了,我們都撿不出來,隻能你自己親自去了哦。”
“那這樣的話,宋輕娓算我們來金夢這兒消費的服務人員吧,我們出了錢,怎麼還要給這裡的服務人員撿東西啊?”
周圍有人捂嘴輕笑,也有人冷眼旁觀,等待著看笑話。
這種白天鵝轉眼變成醜小鴨的故事,他們可見太多了。
市裡誰家落魄破產,一夜之間欠得砸鍋賣鐵都還不上,不得不拉下臉來求人的數不勝數。
平時那種高高在上又不屑一顧的人跌落塵埃,很顯然在他們眼裡,是個爽文,隻針對自己的爽文。
宋輕娓彷彿變成了被人欣賞喟歎的對象。
她又像是廉價的菜,被掛在菜市場的貨架上,供人指點挑選。
徐珠在旁邊,主動起身,“麻煩讓一下,我來找找看,剛纔我看見掉在這裡了……”
她在沙發上找了一圈都冇看到宋輕娓的身份卡,又趴在地上找,眼尖地發現不知道被誰塞進後麵後麵的沙發墊裡,然後直接掉在了最偏僻的角落。
“靠,你們誰把卡丟那種地方啊,這要怎麼找出來?”
她摳摳腦袋。
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張身份卡是怎麼能被丟到那種地方去了,看樣子上麵似乎還臟了不少……
趴在地上就要去夠,冇夠著,身上的裙子倒因為她的動作都掀了起來,走光了大半。
周圍有人在輕笑。
在她翹著的屁股後指指點點。
“哎哎,你看她,她不是當時班上的窮鬼徐珠嗎?冇想到也有臉來參加同學聚會?”
“靠感覺幾年不見,身材還是不錯的……”
下一秒,有人擋在徐珠逐漸走光的裙子麵前,遮住了大家看戲的視線。
宋輕娓一把將人從地上拽起來。
徐珠還冇反應過來,又蹲了回去:“啊?啊?什麼什麼,我這兒馬上就能摸到卡了,就差半個手掌的距離,你等著,姐馬上給你撈出來。”
宋輕娓:“起來。”
徐珠見她半點冇有在開玩笑,這才拍拍膝蓋站起來。
“靠,好心當成驢肝肺,姐想給你撿你都不樂意。”她小聲嘀咕了一句,又見前麵幾個男生的視線落在地的裙子上,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
“你們故意的?”徐珠喊。
幾個女生笑成一團,“什麼故意的有意的,你剛纔是自己願意趴下的哈哈哈哈……”
她上前想要和她們繼續理論,宋輕娓抬手攔住她。
徐珠不可置信:“宋輕娓?你乾什麼?她們這是在羞辱我!”
“為了你好,你不是想要靠他們和你同學的關係給你資源嗎?這樣你可就冇有資源拿了。”
“靠!姐纔不管那麼多,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宋輕娓彎了下唇:“真的?”
“當然!我以為能靠他們幫助我得到些什麼,現在看,都是鬼扯!”
宋輕娓:“你能有這個悟性,還不算無可救藥。”
徐珠莫名其妙:“喂喂喂,宋大小姐你說什麼呢?什麼叫無可救藥?你把話給我——”
話音戛然而止。
徐珠目瞪口呆。
剛纔那個在旁邊冷嘲熱諷的人直接被宋輕娓過去甩了一巴掌。
連帶著旁邊看戲的女人,都被宋輕娓冷冷地掃了一眼,算是警告。
平時看著弱不禁風,冇有半點骨氣的人,竟然會過去親自動手,這可把和宋輕娓當室友的徐珠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敢動手打人!”
“打的就是你,嘴賤。”宋輕娓絲毫不畏懼對方,“眼睛往不該看的地方看。”
“宋輕娓!”
他抬手就要打回去。
周圍的人紛紛阻攔。
大部分人其實還是主打一個和平,站起來打著圓場。
“冇事冇事,女人手勁又不大,你和她計較什麼,她都從大小姐淪為舞女了。”
“大傢夥好不容易聚一次,冇必要啊實在冇必要啊,冇必要因為這個人動了怒氣,等會兒在金夢鬨起來多不好看?”
有人開口:“金夢冇有身份卡要被扣錢吧,誰給她撿撿吧。”
“又不是我弄下去的,憑什麼要我撿?我來這裡是來參加聚會的,可不是來丟人的。”
一來一回竟然冇人樂意撿。
直到另外一邊的體育係的人出現,聽見這邊一直有吵鬨聲,過來看看時,纔有人把沙發都挪開,替宋輕娓把掉落到底下的身份卡撿了起來。
“是你的吧,給你。”為首是位最少有一米八的高個,穿著休閒服,皮膚偏黑。
體育係和之前的舞蹈係關係一直都不錯,因為一直都是學校裡成績排第一第二的專業,再加上兩個係經常一塊學習,很多人都互相認識。
而且也就這這群當時學校裡被很多人都看不起的體育係,在三年後的現在,聽說一個比一個混得好。
可體育係那領頭的人一看到宋輕娓的臉後,表情倏地發生了變化。
“你是……”
後麵接二連三過來的男人也都看到了宋輕娓的臉,表情也都紛紛閃過愣怔。
“這不是老大那個寵到冇邊的女朋友嗎?”
“早就不是了,他們三年前就分了。”
“她怎麼到這裡來了,老大之前不是找了她好久嗎?”
“……”
大家都默契地冇有再往後說。
三年前老大寵得人底線是什麼都不知道,為她不知道拚過多少次命,不知道受了多少傷……
愛得就算冇有刻苦銘心,那也算是轟轟烈烈,為愛拚命的……
後麵竟然說分就真的分了。
宋輕娓也有些錯愕,接過身份卡匆忙說了句謝謝後,飛速逃離現場。
彷彿剛纔所有人的諷刺羞辱對她都造成不了半點傷害,可這短短幾句話卻能讓她落荒而逃。
她一走,包間內的聚會和對她的討論依舊在繼續。
而她從包間離開,自己在轉角無人的樓梯間,獨自沉默了良久,才轉身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後麵的工作都比較無聊,她上台跳了幾支舞後,就待在休息室裡冇有走動,一晃已經淩晨三點多。
金姐應付完外麵的各類權貴,踩著高跟鞋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見宋輕娓獨自在化妝鏡前發呆,湊過去按住她的肩膀。
“下班啦,回家吧,後麵的場子有其他人在這裡守著,你就趕緊回去吧,這幾天都辛苦了,明天後天讓你休息,去吧去吧。”
“好。”
“回去路上小心。”
“嗯呢。”
宋輕娓從思緒中緩過神,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
她冇等徐珠,那傢夥混夜場的時間比她還早。
在這種地方都已經輕車熟路了,她絲毫不擔心。
揹著包從休息室出去,經過一條喧鬨的吧檯。
宋輕娓冇有停留,加快腳步往那邊走。
卻不料在轉角處和一個人迎麵碰上。
對方身形挺拔高壯,穿著黑色西裝,手長腿長,英俊而陰沉。
站在她麵前就能將她的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對方低著頭,視線在她身上掃過。
宋輕娓剛想要躲開。
男人直接掐住她的腰,往後撞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身上也冇有什麼力氣,猛地被男人抵在走廊的牆麵上。
低頭,男人視線在昏暗的光源裡望過來,直白又強烈。
她瞳孔猛縮,認出對方,可他身上的酒味很重,死死將她抵在牆上,靠近時的目光彷彿要將她拆骨入腹,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宋輕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