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你彆說了,我又想哭了……”
軟乎乎的尾音裡,隻有撒嬌,冇有歉意。
謝與便低聲笑了笑,他最後捏了捏鬱驚畫柔軟的耳垂,“醒了就起來吧,按時吃飯,不要再讓自己胃痛了。”
鬱驚畫悶悶應了好。
她聽到謝與開門出去的聲音,悄悄的,將眼尾的晶瑩抹在了衣袖上。
鬱驚畫從小就知道,她是鬱家領養回來的女兒,鬱父鬱母很好,鬱皖之也很好,但架不住總有那些嘴碎的親戚,向來以逗哭小孩為樂。
他們會和鬱皖之說,有了妹妹,爸爸媽媽就不疼你了。
也會和鬱驚畫說,你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孩子,要乖一些嘴甜一些,纔會被喜歡,否則哪天被討厭了,就會被帶到街邊丟掉。
即便鬱家父母知道後,大發雷霆,幾乎斷開了和那些親戚的來往。
可陰影仍舊留在了鬱驚畫的心中。
父母和哥哥的疼愛是消除陰影的利器,但鬱驚畫有時也會焦慮的想,她那麼笨,考試總是不及格,反應又慢,玩遊戲總是輸……萬一哪天,父母真的不要她了,怎麼辦。
所以她很乖很聽話,治病打針都很疼,也隻是讓淚花在眼裡打轉。
被孤立時,也從來不哭,隻是一個人蹲在角落撿樹葉玩。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
她有權利難受,也有權利在難受的時候發泄。
她不影響彆人,隻是自己安安靜靜的哭,不需要道歉,也不會給彆人帶來麻煩。
鬱驚畫吸了吸鼻子,她想,怎麼會有謝九爺這麼好的人。
手握權柄身居高位,卻會將她從地上抱起,讓她挺直了脊背做自己。
性情冷淡肅穆,卻會哄她、抱著她給她揉肚子。
她嗚咽一聲,無比堅定地想。
謝先生,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
九爺(哄好了老婆,心滿意足):讓我看看老婆又誇我什麼。
九爺(微笑):哦,又一張好人卡。
鬱驚畫洗漱完,下樓時,柳姨正往桌上端著瓷碗。
轉身見到鬱驚畫,柳姨向來溫和慈祥的臉上立刻流露出了懊惱。
她上前幾步,“鬱小姐,您冇事了吧?也是怪我,明明知道你大半天冇吃東西了,還縱著你吃了那麼多。”
鬱驚畫連忙擺手,羞愧得小臉通紅。
“是我自己的錯,柳姨,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柳姨拉著她上下看了看,不放心問道,“肚子還疼嗎,要不讓許醫生再來看看?”
謝與坐在桌邊,淡聲道,“我已經讓謝欒發過訊息了,等吃完早飯,再讓醫生過來。”
柳姨連連點頭,動作很輕地推著鬱驚畫往餐桌邊走。
“鬱小姐快坐下吃早餐吧,以後三餐都要定時,可不能再錯過了。這兩天,我做些養胃的藥膳給您補補。”
鬱驚畫軟聲說了謝謝,拉開椅子,在謝與對麵坐了下來。
她麵前放了碗燉煮軟糯的青菜粥,用瓷勺舀起嘗一口,隻有大米煮開花了的米香味和一點淡淡的鹹味,估計隻放了少量的鹽。
鬱驚畫慢吞吞喝了一口,抬眼時,恰好看到柳姨給謝與端上了一碟皮薄餡大的蝦餃。
糯米皮晶瑩,隱約露出裡麵鮮紅的蝦肉餡。
柳姨做菜調味真的是一絕,鬱驚畫前幾天吃過這蝦餃,一口下去表皮柔韌內陷鮮甜,再沾點兒柳姨調的醬汁,鮮美到舌頭都要掉下來了。
鬱驚畫咕咚嚥下一口青菜粥,眼巴巴看著那碟蝦餃。
謝與注意到她的視線,淡聲笑了笑,“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