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贅二字一出,槐序槐月麵色皆變。
就連雲纖抓著棋子的手也猛地握起。
槐序站起身,正要開口就聽槐月道:“這話由你口中而出,令我驚異。”
不知哪裡戳了巳月痛處,雲纖隻見她麵上笑容淡了下來。
“有何驚奇?你怎可與我相提並論?”
巳月捏著棋緩緩落下:“你活一日,槐序就被你牽扯一日。這些年麥秋亦被你連累,為防他人多年不曾出朝鳳。”
話音剛落,旁邊棋室便傳來嘩啦啦一陣丟棋子的響動,明顯是麥秋不滿對方提及自己。
“你一個廢物拉著兩人死不鬆手,又是何必?”
“巳月,夠了。”
槐序起身,想要上前帶槐月離開。
“你可護她一時,不能護她一輩子,莫說來日你敗她必死無疑,便是你勝,你覺得她又能再活多久?”
“槐月啊槐月,若我是你早早上吊算了,免得拖累槐序一生。”
“雖朝鳳不是個好地方,但總比湘王府好上不少。冇了你,來日槐序走出朝鳳纔算真得自由,不然還不是被你拖累?”
槐月一日不死,一日就是拴在槐序腳上的鐐銬枷鎖,這道理眾人皆知。
“可惜可惜,以槐序的能力,若無你必可闖出一片天地,如鷹翱翔。”
槐月麵色泛青,語氣卻仍帶溫柔:“若當日維夏、仲呂也這般想,如今也可如鷹翱翔,又哪裡容得你在此放肆。”
“該你落子了。”
將指尖黑子放於棋盤上,槐月看著滿眼肅殺的巳月道:“我們這等累贅該不該死,你最知了不是嗎?”
“哼,牙尖嘴利。”
無心對弈,巳月撥亂棋盤。
“阿姐,我想回房歇息。”
“我陪著你。”
槐月搖頭:“再有兩月就是棋藝考校,你棋藝遜麥秋三分,此時應多練習,無需擔憂我。”
“那你小心。”
雖方纔槐月占了上風,但並不代表巳月的話對她冇有影響,槐序知曉她的心思,若自己緊步跟隨照顧,隻會令槐月更為愧疚。
無意加重她的負擔,槐序指了丫鬟讓她們照顧槐月。
“你攔我去路?”
槐月剛離開,巳月便跟著站起身,卻是被槐序擋在身前。
屋內氣氛焦灼,隔壁麥秋將棋子抓得嘩啦作響,在此時尤為刺耳。就連雲纖亦不自覺繃緊呼吸,緊抓棋譜。
二人僵持了快一盞茶時間,巳月逐漸失了耐心。
“你跟著我,還不若看著那兩個。”
她眸色淺淡,說話時愈顯淡薄:“雖你護了麥秋多年,但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若得機會,你瞧她會不會手軟?”
“雖說府中不會讓清月那蠢東西獲勝,但她也是個心狠的,萬不會坐以待斃,說不得先拿槐月開了刀。”
被人明晃晃說成蠢東西的雲纖眼皮一跳,卻是不曾抬頭。她無意捲入二人紛爭,隻能充瞎裝聾。
過了許久,麥秋好似也受不住這挑撥,從旁邊棋室內探出腦袋:“你這離間計,使得著實劣……”
話還未完,眾人便聽樓上傳來小丫鬟咚咚下樓的腳步聲。
槐序心頭一緊,轉身奔向三樓。
“槐序姑娘……”
剛走出屋,槐序便與小丫鬟撞了滿懷。
“槐月姑娘不好了,您……瞧瞧去吧。”
丫鬟尚且稚嫩的聲音響起,雲纖心中一凜,還未反應就見麥秋三兩步走出屋子。巳月微微揚眉,淺淡的眸子裡思緒浮沉,讓人瞧不出心思。
想了片刻,雲纖也轉身上了樓。
屋中槐序半跪在床上,慌亂解著勒在槐月脖頸上的披帛。
披帛細軟有韌性,一道道勒在槐月纖細脖頸,蔻梢綠將她慘淡麵色襯得更加詭異,屍體旁是從拔步床抽出的雕花抽屜,而披帛另一頭,掛在了拔步床鏤空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