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爺酒足飯飽,醉醺醺的又講起他的故事,他先顯擺自己身上穿的官服,說是中秀才那年,官府發的,那也是自己的高光時刻,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可才過了三天,朝廷就滅亡了,然後軍閥割據,兵荒馬亂,在家裡人的安排下,他出了國。
遠赴重洋,本意是躲避戰亂,為家族謀出路,想著在美國站穩腳後,把父母都接過去。
在美國的日子裡,財爺冇有像其他留學生一樣玩物喪誌,而是認真學習,他所在的城市叫紐約,在那裡的一所大學讀書,在學校五年,他先後拿到了醫師證、律師證和會計證,那時候有這些證中的其中一個都是非常厲害的,可以說不愁工作,而且是高薪高作,美好的生活即將開始。
後來在美國工作了五年,買了房,還有一個女朋友叫傑西,比自己小五歲,傑西是美國人,皮膚雪白,金髮碧眼,典型的白種人,他們交往了六年,是大學時期的同學,感情很好,己經有結婚的打算。
一天,財爺收到一封信,打開一看,是父親的來信,信上寫著:“我兒財書,你母親病重,速歸”,財爺看完後焦急萬分,他本想藉此機會帶傑西回國,順便把婚禮辦了,奈何傑西父母極力反對,傑西家在美國也是大戶人家,對中國國內的情況也有些瞭解,那時候中國各軍閥正在為爭躲地盤打得不可開交,傑西父母知道這情況,但傑西不顧父母反對要和財爺走,最後傑西父母隻能把她鎖在自家彆墅裡,還讓家丁看住她。
財爺冇有辦法,隻能自己回國,在回國的前的晚上,他走到傑西家附近,遠遠的看著樓上,傑西房間裡明亮的燈光一首亮著,他知道她也是徹夜難眠,兩個相愛的人就此要分開,他有預感,他們此生可能很難再相見,就像梁山伯與祝英台,隻能在天堂相見。
說著財爺進屋,拿出他在美國取得的三本證書和一張傑西的黑白,這女人確實非常漂亮,雖然照片有一絲絲陳舊感,但也掩蓋不了她美麗的容顏,如果她還活著,今年也七十多了,不知道她後來有冇有結婚;一定結了,她那麼漂亮,追求者肯定多;財爺自言自語,說著說著竟然流出了淚水,淚水在在他年邁且溝壑縱橫的臉上急速流淌,就像山間的小溪沖流而下,可能是年紀大了,這淚水來得快,去得也快,也有可能平時無人的時候財爺也時常回想起這段往事,眼淚己經快流儘了,不一會財爺躺在酒桌旁呼呼大睡,劉海見狀去屋裡拿來床被子蓋在他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劉海每天乾一天農活,傍晚會到財爺那裡一趟,不管有事冇事,不管颳風下雨,他都會去給財爺請安,財爺每天都會教他一些東西,劉海學東西特彆快,記憶力還非常好,日子就這樣重複且平靜的過著。
眼看快過年了,劉海心裡有些高興,因為父親要回來了,他能減輕一些壓力,正在興奮之餘,同村人老馬來到他家,告訴家裡人一個噩耗,父親在工地上作業的時候被高空物體砸中,現在在縣裡醫院搶救,讓家裡人趕快去看看,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劉海措手不及,媽媽和他走了兩天的路來到醫院,醫生告訴他們,父親在一天前就斷氣了,媽媽放聲大哭,劉海作為現在家裡的頂梁柱,強忍著淚水走進停屍房,看父親最後一麵,在看到父親遺體的時候,強忍的淚水也掉了下來,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心如刀絞,聲淚俱下。
醫院火化了父親的遺體,劉海和媽媽抱著父親的骨灰回了老家。
走到村頭,師傅財爺早以等候多時,他像父親一樣把劉海抱在懷裡,劉海以後冇有爸爸了,他在財爺懷裡放聲痛哭,彷彿在父親懷裡一樣,樹上的烏鴉渣渣叫,像是哭泣一般,場景悲傷到極致。
財也摸摸劉海的腦袋,低聲說:“回家吧,讓父親早些安息”。
第二天,家裡給父親舉行葬禮,媽媽通知了家裡的親戚來參加,劉海準備把父親安葬在爺爺旁邊。
一大早,財爺陪著他為父親挖掘葬室,財爺為父親選定了下葬時間,隻見媽媽、弟弟和奶奶三人抱著父親的骨灰走來,媽媽通知的親戚一個冇來,劉海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人情冷暖,雖然平時和他們也接觸不多,但這是父親的葬禮,他們也如此冷漠,心裡湧上一種悲憤的感覺,小小的身軀要爆發,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得勢,一定衣錦還鄉,讓這幫人後悔。
財爺很心疼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要承擔家裡的一切,他也想把自己的更多知識傳授給他,現在自己也八十歲了,不知道何時會歸西,時間真的不多了。
此後劉海忙完家裡的事就到財爺那裡和他學習知識,以財爺的知識儲備,隨便去一個學校當個教授都綽綽有餘,為何甘願隱居於此,這是劉海難以理解的事。
無論從數理還是文學,財爺都能輕鬆處理。
這樣傳教的日子持續了三年之久,劉海才把數理給摸透,他己經能熟練的解決各種關於數理的問題,財爺很感慨,自己用一輩子積累的東西,這個小子用三年就學會了,是自己的認知太少還是他太聰明呢?
的確,劉海學習東西非常快,尤其是數理,他現在掌握的知識,好比是彆的孩子在大學才能學到的,他也算是個天才,相當於十三歲大學就畢業了。
為了感謝財爺的教導,他提了一壺酒,做了幾個菜到財爺家裡,在屋裡擺上短腳桌,把財爺請上主位,倒滿兩杯酒,舉起酒杯,雙手抱籠,雙腿跪下,給財爺行了個禮,然後雙方碰杯,一飲而儘。
財爺很高興,他骨子裡還殘留著紳士的基因,對禮節方麵非常注重。
酒過三巡,財爺又浮現出之前酒醉的狀態,回憶起自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