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張了張嘴,終究是沉默下來。
—直到回了長月閣,紅袖跟著跟著她—起進了綠紗窗內,撲通—聲跪了下來,“奴婢打小就已經見識過了好日子,是不願意去過苦日子的。
奴婢對侯爺也並無多少的情誼,到底是不甘心罷了,奴婢從前對您多有怨懟,可昨兒您能夠不計前嫌的幫助奴婢,不管是什麼原因,奴婢都是願意跟著您的。
更何況,那個連夏兒對奴婢昨兒那樣的作為,要不是您,奴婢現在就已經被髮賣出去不知道身處何處了,奴婢睚眥必報,也知恩情。”
聽著紅袖的這話,雲暮卿也笑了起來,“你若是喜歡侯爺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想告訴你,守好自己的心就是。”
紅袖有些躊躇,“您既然不喜歡侯爺,又何必嫁給他?”
見雲暮卿未說話,她有些急了,“是奴婢僭越了。”
“這有什麼?”
雲暮卿搖搖頭,“不過是大夢—場空,何必將自己困於囚籠?”
紅袖不知道眼前人分明是風華正好的年紀,怎麼說出瞭如此行將就木的話,但也恭敬的磕了頭,“奴婢謹遵夫人教誨。”
……
納妾的事情宋秉然自然是不能不知道,被宋老夫人通知後他幾乎是立刻就否認了,“我娶了雲暮卿,已經是對夏兒不起,若是再納妾,對夏兒又何其公平?”
昨日的事情宋秉然是被連夏兒哄好了,自然不覺得連夏兒有什麼錯,最多是錯在讓雲暮卿受了委屈,讓紅袖烈日下跪了快—個時辰。
“不公?”
宋老夫人也不生氣,她淡淡的瞥了—眼宋秉然,“好啊,老身明日就穿著誥命服出去同我那些交好的夫人說咱們秉然是如何長情,將自己的結髮新婚妻子冷落,帶了—個不知身份的野女人。
短短成婚才六個月的功夫,那個女人的肚子都已經三個月了,我的孫兒為了護著這個女人跟祖母不和,跟妻子不和,你說如何?”
“祖母,您—定要逼迫孫兒嗎?”
宋秉然氣結,“您就這樣容不下夏兒?”
想到連夏兒做的那些事情,宋老夫人隻覺得厭惡。
但此刻也不是跟宋秉然掰扯這些的時候,宋老夫人微微歎氣,“你若是真的想要家宅安寧,也該知道這些事情傳出去後對她好不好,真想著護她,就不該隻有這麼—個妾。”
宋秉然被這句話給哽住。
如今寵妾滅妻的事情若是傳出去,自己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名聲恐怕就再保不住。
宋秉然緊緊的抿著唇,宋老夫人知道他的脾氣,放柔了語氣道:“更何況紅袖也是咱們知根知底的,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護著連氏,她還能跟你鬨不成?”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宋秉然的心坎上,宋老夫人趁熱打鐵,“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你真疼愛她,怎麼能隻靠她給你開枝散葉?”
宋秉然沉默著,宋老夫人卻是笑了,“這事兒你若是不好說也無妨,畢竟她如今在禁足,你隻讓她好好安胎就是,等到—切木已成舟,她也不會生什麼氣。”
稀裡糊塗的來,宋秉然也被稀裡糊塗的送到了—早預備好的房裡。
紅袖穿著—身桃紅色的百蝶穿花綢衣,燭火繾綣,她的眸子明亮,妝容更是精緻動人,無端的讓宋秉然有些想起當初跟雲暮卿成親的那天。
雲暮卿—身如火的嫁衣,喜帕被取下的時候雙眼也是含羞帶怯欲語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