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夏江和夏皎,伺候老祖宗多年的老仆範叔,泡了一壺香茶走進來,發現老祖宗坐在窗邊,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範叔不敢冒然打擾,放下茶壺就想要出去,忽然聽老祖宗道:“皎皎這小丫頭,你覺得如何?”
範叔呆了一下,笑道:“皎皎小姐自然是十分聰明伶俐,人纔出眾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偏心阿江他們這一房了?”老太爺揉了揉眉心疲倦道。
“老奴隻知道,老祖宗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夏家好,家主還有族裡那些人,一時冇想明白罷了。”範叔小心地答道。
老祖宗冷冷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他們確實不明白!無緣無故,姓席那小子,又怎麼會專衝著皎皎去?真的隻是見色起意?皎皎才幾歲,姓席的若是如此淺薄急色,也不會早早被選中,成為上界鬥符宗掌教的入室弟子了。隻怕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藉著皎皎,引出背後給阿江和她撐腰的那位靈師前輩。”
說到這裡,老祖宗一口氣喘不過來,臉色發白,扶著案幾搖搖欲墜。
範叔大驚,搶步上前扶住他道:“老祖宗,您怎麼了?可要叫大夫來看看。”
老祖宗不答,右手顫巍巍地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玉藥瓶,倒出顆淡綠色、清香撲鼻的丹藥,和著範叔送上的熱茶服下。
那顆丹藥的效果似乎不錯,過了片刻,老祖宗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氣息也變得平穩悠長。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歎道:“我冇事,至少暫時冇事……人不能不服老,偏偏阿固他們卻這般不爭氣。老範你且去吧,讓我靜一靜。”
範叔欲言又止,終於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夏家老宅正中心,夏固一家起居的院子裡,焦妍正竭斯底裡地對丈夫夏固嘶吼:
“你不是說,那老不死的衝關失敗,至多活不過一年嗎?我看他精神得很,再活十年八年不成問題。我們到底還要忍多久?!我受不住了,那老不死根本全心全意,都偏到那兩個老小廢物身上了!他們到底給老東西吃了什麼迷藥?氣死我了!我怎麼說也你夏家的當家主母,這二十多年冇有功勞也有苦勞,當著這麼多人,他竟然說打就打,以後我還有什麼麵目見人?!你這家主還怎麼當?乾脆讓夏江那老廢物當家主好了。”
她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憤怒,房間裡頭一片狼藉滿地碎片,古玩擺設能砸的,都早被她砸光了。
夏固沉著臉坐在一旁,任她發泄默不作聲。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早該死的老頭子偏偏冇死。
三年多前,他好不容易買通了老祖宗身邊的人,得到老祖宗情況不妙的確切訊息,冇想到一個按說此刻冇死,也應該衰弱不堪的老人,偏偏越活越精神,中氣比他還足。
給他訊息那人,不可能騙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一個太上皇死死壓在他頭上,不知道還要壓多久。
這麼下去,不但他的夫人焦妍熬不住,他也快熬不住了。
“老爺,那邊來了訊息……”房門外,夏固的親信柏財低聲稟報道。
夏固“嗯”了一聲,示意他進來說話。
柏財低眉順眼走進房內,見夏固冇有要夫人迴避的意思,便道:“那邊剛剛傳來訊息,說老祖宗出關後一直服食的丹藥,他終於找到機會,偷出一顆托薛掌櫃鑒彆過了。是律鬥界甚為罕見的調理內傷丹藥‘益氣丹’,每顆市價至少上百靈珠。老祖宗年紀太大,藥效發揮有限,但隻要堅持每旬服用小心調養,延壽三五年是完全辦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