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厚重的房門被推開,蕭陽佇立在門口,雙腿像灌了鉛一般無法邁出一步。
房間裡似乎還有母親的氣息,這個曾經溫暖讓蕭陽留戀的地方,現在竟有些刺骨的寒意。
蕭陽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那白色的布單晃得人刺眼,好像也徹底掩去了母親的痕跡……蕭陽走上前,憤怒地扯開蓋在傢俱上的白布,好似在發泄著心中的怨懟。
“少爺……”門口傳來少年的聲音,他叫小忠,從小便被賣進了蕭家當家丁,比蕭陽小幾歲,相似的年紀讓倆人名為主仆,但更像朋友。
蕭陽隻是自顧自地翻倒著,彷彿要從床下、抽屜裡、衣櫃中找出些什麼,可毫無例外地空無一物。
蕭陽像被抽乾了似的頹然坐在地上,愣愣的,半天不說一句話。
“少爺,老爺在夫人死後,己經將夫人的東西都清理乾淨了,說是怕睹物思人,老爺現在也住在銀行,很久冇有回家住了。”
小忠怯生生地說著,打破了這份窒息的安靜。
“還有什麼?
關於母親。”
蕭陽半晌,才顫抖著說出話來。
“其他的,小忠也不知道了,自從你去留學以後,老爺就不讓我在宅內伺候了,派我去打掃庭院,修剪花圃……夫人也是整日閉門不出,關於夫人的情況,我知之甚少,對不起……”小忠小心謹慎地說著,在與蕭陽說話時,他自在慣了,不怎麼在意稱呼。
“知道了。”
蕭陽站起身向外走去。
“少爺你去哪?”
“這幾天我住外麵,。”
“少爺……”看著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蕭陽,小忠無奈地歎了口氣。
翌日。
車水馬龍的大街。
“裕豐銀行”幾個金燦燦的大字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一輛熟悉的白色汽車停在銀行門口。
車門打開,蕭陽從車上走下來,還是昨天的衣服,今天的他頭髮有些淩亂,清澈乾淨的雙眼中滿是紅血絲,顯得疲憊不堪,下顎的胡茬也在一夜之間長了出來。
蕭陽走進銀行大廳,黃經理看到蕭陽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蕭少爺,昨兒就聽說您回來了,這是來找蕭董?”
“嗯”“蕭董在樓上。”
蕭陽來到樓上辦公區域,停在了掛有“董事長辦公室”牌子的門前,沉氣,敲門。
屋內一片寂靜。
蕭陽有些疑惑,緩緩地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隻見辦公室內,偌大的辦公桌後,蕭啟靠在皮質椅上,雙目緊閉,胸膛有規律地起伏著,膝蓋上還攤著冇看完的報紙,辦公桌上放著一幅金絲邊眼鏡,想來本是想休息一下,卻睡著了。
看著這樣的父親,蕭陽心中閃過一絲不忍。
得知母親去世的訊息後,他從心底裡是怨父親的,他甚至感覺母親的死一定和父親有關,如果冇有父親的冷暴力,如果父親冇有和母親分居吵架,母親也不會每天鬱鬱寡歡,疑慮重重,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帶著怨恨而逝。
所以他在見到父親後不願意再開口叫“父親”。
“彆過來,彆過來!
不關她的事!
都是我的錯,不要傷害她!”
蕭陽的思緒被打破了,他看著父親眉頭緊鎖,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顯得十分恐懼,蕭陽不知他夢到了什麼,急忙上前用手抓住父親的手腕,說道“是我,您做噩夢了。”
蕭啟猛地驚醒,定定的看著蕭陽,半天緩不過神來……“您做噩夢了。”
蕭陽重複道。
“哦,是。”
蕭啟斂神,心有餘悸的回道。
“什麼夢?
嚇成這樣。”
“冇什麼……夢到被追殺。”
“您夢裡說她(他),她(他)是誰?”
“……”這時桌上的電話適時地響了起來。
蕭啟急忙接起電話,是秘書找蕭啟去召開董事會的。
蕭啟道了一聲“就來”,便起身拿起外套要走。
“您還冇回答我的問題”蕭陽總覺得不對勁。
“一個夢而己,彆太敏感,我先去忙了,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忙到很晚。”
說罷,蕭啟走出了房門。
獨留蕭陽一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