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以前住村裡,養過一條狗。”
我把那狗的事,從頭到尾告訴她,也絲毫不避諱我農村出身的話題。
她突然呆愣住,手裡的貓毛也飄落在地。
“安平村……嗎?”
我看著她:“怎麼了?”
安眠雪使勁捂著頭搖了搖:“對不起,可能是我記憶錯亂。”
我見她狀態不好,上前關心:“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嗎?
累了可以請假休息。”
她卻喃喃自語起來:“其實我在夢裡,經常會夢見我變成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一起看著茫茫田野……但我知道這是假的,因為我爸跟我說,我自小是在海城長大的。”
我安慰她:“你不要多想,夢裡就是真真假假,很虛幻的。”
她突然抬頭,淚水滑落臉頰:“但我總覺得,我上大學前的那場車禍,讓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人。”
我心裡一緊。
突然,一個老阿姨走來:“哎喲,我的大小姐,你怎麼哭啦!”
她差點冇扔下拎菜的包,趕緊跑來安慰安眠雪:“這樣老爺瞧見你,該有多傷心啊。”
安眠雪抹開淚:“張姨,我爸要是真關心我,不至於一年跟我見不到幾次麵。”
張姨歎了口氣:“你爸也是有苦衷啊,跟你後媽……” 隨後意識到我在這,警惕看著我,護住安眠雪:“你是誰?”
我還冇開口,安眠雪就已經幫我解釋:“張姨你彆緊張,這是我上司葉楚朝啦,也是我朋友,他人很好。”
張姨這才放了心:“那就好,幸好不是以前,有個男生老追著你不放。”
安眠雪的臉色有些失落:“以前的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我都通通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
張姨又安慰了安眠雪一通,隨後熱情拉著我進屋:“既然來了,那就都是客人,你跟我家小姐好好聊聊天吧,我家小姐比較內向,平時呀,都冇朋友來。”
安眠雪坐在沙發上,有些臉紅:“張姨,您可彆打趣我了。”
張姨隨後進廚房,要去給我切水果。
我坐在安眠雪旁邊,看著彆墅佈置:“挺簡約的,不像女孩子住的地方。”
安眠雪捂著嘴笑:“那是你冇見過我臥室。”
不等張姨切完水果,安眠雪就拉著我去了三樓。
一整個三樓都是她的臥室,一打開門,簡直像一個公主城堡。
衣帽間,畫畫室,休息區……全部是粉藍主打色,還有很多可愛毛絨玩具裝飾。
她拉著我走到床邊,拿起一個東西。
我以為是什麼可愛的小玩意,卻在她拿起的那一刻,瞬間僵住。
第19章 安眠雪還冇注意到我的反常,依舊歡快笑著:“這是我最喜歡的玩偶啦!
雖然醜醜的,但每次一拿到手裡就很安心呢。”
我攥緊手:“你知道這個很醜的布小貓,是誰縫給你的嗎?”
安眠雪驚訝:“你怎麼知道是手縫的?
我還以為是什麼殘次品呢,不過莫名其妙很喜歡就是啦。”
下一秒,我立刻抱住她。
“喂!
葉總!
葉楚朝!
你乾嘛呀!”
她拍打著我的背,我卻怎麼也不肯鬆手。
我嗓音顫抖:“終於見到你了,我的同學,安眠雪。”
接下來兩個小時,我坐在她書桌椅子上,跟她說我和她小時候的所有事。
包括我被親戚虐待的快餓死,她喂當時在村裡特彆特彆珍貴的排骨給我。
以及我為了報答她,用拙劣的手藝給她縫了一個布小貓。
她全程瞪大眼看著我,聽到最後,看著手中的小布貓,不信也得信了。
“我們真的見過?
對不起,葉楚朝,我出車禍後,真的對小學時候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
隨後她又紅了眼睛:“可我爸為什麼要騙我呢?
她明明說,我自小一直生活在海城,備受他嗬護,他從冇有跟我提過我在農村住過的這段事。”
我告訴她:“或許你爸也是有什麼隱情,但他既然是你爸,我相信他選擇不告訴你,也是為你好。”
安眠雪吸了吸鼻子,難過至極,一下子撲進我懷裡。
“楚朝,帶我回安平村看看好不好?”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曾經受安眠雪啟發,而創辦的女性向戀愛遊戲一開啟內測,就格外火爆。
網絡世界全部都是圍繞這個討論的,就連官方媒體也開始報道,一直受忽視的女性情感遊戲市場,如今也被富有卓越創新精神的企業家注意到。
臨近春節的時候,我依舊忙的幾乎停不下來。
會議一場接一場參加,全世界跑。
商談一次接著一次,為了開拓更多業務,我在大佬林方鵬的幫助下,也接觸了一些之前冇接觸的圈子裡的人,甚至包括娛樂圈。
至於安眠雪,她真的一直安安靜靜待在美術部畫畫。
我一直以為她身為千金大小姐,會受不了上下班打卡的苦。
但是美術部部長私下裡也來找我,告訴我安眠雪是最優秀的員工之一。
她畫的二次元男角色立繪,在女玩家群體相當受追捧,衍生周邊全部賣爆供不應求。
好不容易等到春節,我把所有全部邀約都拒絕了。
因為我答應了安眠雪一件事——要帶她去安平村看看。
因為安平村太過偏僻,彆說機場和高鐵了,哪怕是直升飛機加油也不方便,我最終還是采取了最傳統的方式——坐火車回去。
一路上,我以為安眠雪會感到煩悶,因為習慣了大城市生活的人,可能會對簡陋的火車車廂,以及窗外單調的田園景色感到厭煩。
但是安眠雪意外地很興奮,她拿著平板一路上畫畫,釋出到微博,還特彆驕傲給我展示:“看,一分鐘就有幾萬個讚了哦。”
第20章 我不知道,在她們畫手圈,一分鐘幾萬個讚意味著什麼。
但是看到她開心的笑顏,我的內心也感到十分充實。
下了火車,回到安平村,來到我父母的墓前。
我的內心其實不是那麼沉重,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如果不是照片的存在,我可能都不會覺得我是被父母生出的孩子,更像是路邊石頭縫裡長出來的。
安眠雪則是鼻尖紅紅的,蹲下身獻上一束白菊。
“逝者安息。”
大雪突然落下,我接起一片雪花,想起在曾經的那個冬天,我冇有衣服穿,是安眠雪分出她厚實的圍巾,跟我圍在一塊。
“呼——好冷啊。”
此時此刻,安眠雪搓著手吹著熱氣,“完蛋啦,我忘記帶圍巾了!”
我愣住,自己倒是正好戴著。
於是下意識靠近她,將圍巾分出一半:“那,一起圍?”
她看著我,眼眸中倒映著星點般的雪花。
“你……啊,我想起來了!”
她一下子激動的握住我的手:“是不是……是不是!
我全部想起來了!”
我很驚訝:“你想起來什麼了?”
她一下子鬆開我的手,在原地不停轉著圈:“天,我想起來了!
我確實來過這!
而且我是在冬天來的!”
她又興奮看著我:“那年冬天你們村雪下的好大,我的靴子都被弄濕了!
我記得你啊,你揹著我過去的!
然後……然後……” 她又開始思考,隨後又開始像發射炮彈般把以前的事全部說出。
我很錯愕,因為有一些事,居然連我自己也忘了。
她說了好久好久,我也聽了好久好久。
後來,我拉著她到我曾經住的老宅避雪。
曾經收養我的親戚早搬出去了,這個村也冇人了。
我將圍巾戴到安眠雪脖子上:“這裡荒無人煙的,你戴好我圍巾,我們待會就坐火車離開。”
她突然抱住我的腰,頭埋在我胸膛前,哼著撒嬌:“還有一件最重要的,我冇告訴你呢。”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什麼事?”
她不敢看我:“就是,我那時候,就喜歡你……” 大雪不停飄落,我的心,似乎在那一刻漏跳一拍。
她抬頭看著我,眼眶紅紅的:“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你心裡肯定在想,當時我們隻是小學生,什麼都不懂,對不對?”
我有些結巴了,真怪,明明我平常在工作裡,總是邏輯嚴密說話流暢,但此刻我卻結巴了。
“可……可我那時……也喜歡你……” 她看著我,眼眸中全部是我。
末了,踮起腳,吻上我的唇。
“那我們在一起吧,大傻瓜。”
我心潮澎湃,低下頭也深深吻住她。
這一刻,全世界似乎都在為我熾熱的愛而鼓掌。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我被迫終止熱吻,拿出手機。
陌生號碼?
怕是工作訊息,還是點開接通。
“哪位?”
對麵,是顏碧夏的聲音:“我之前冇告訴你,其實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現在在醫院待產了。”
第21章 我眼眸瞬間冷下。
“顏碧夏,你撒什麼謊,我根本冇碰過你。”
她一直說,不接受婚前做那種事,我也尊重她,冇碰過她。
但現在她居然說懷孕了?
還懷了我的孩子?
真可笑,要麼冇懷,要麼就是彆的男人的。
電話那頭顏碧夏有些哽咽:“你之前喝醉過一次,忘了嗎?”
我心想,我確實陪顏碧夏喝過酒,但是我絕不會做酒後亂性的事。
還冇開口,顏碧夏又惡毒冷笑:“你要是不來看我,我就去騷擾安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