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依然高聳,隻是兩扇殿門冇有再為她打開。
張公公進去稟報後出來,作揖道:“九公主,陛下說北袁的事陛下會考慮,讓九公主先回去歇息。”
“父皇不見我?”
“陛下如今正煩悶,九公主最是善解人意,應當體諒陛下纔是。”
趙宜寧看了看殿門,她父皇從前也誇她聽話懂事,善解人意,可是她父皇身邊已經不缺善解人意的人了。
她在外麵聽見了,裡麵有元昭儀和趙宜歡的聲音。
趙宜寧對著殿門揖手行禮,算是請安,轉身離開。
下台階的時候,一陣風颳過,趙宜寧被迷了眼睛,用手揩了揩。
忽然,有人遞給她一方錦帕,且打趣她道:“原以為公主及笄之後就算長大了,冇想到還會哭鼻子。”
這聲音簡直不要太耳熟!
哪怕她隻聽過一次,一次就深深地刻在了她腦海裡,一半是因為好聽,還因為這是顧崢的聲音。
趙宜寧抬起頭,那張冷漠孤高又風華絕世的臉近在眼前。
她個頭小,顧崢比她高許多,需要俯瞰著她。
趙宜寧冇有接他的手帕,這是貼身之物,他又是個男子,她不能隨便接。
她從袖口裡摸出自己的手絹,“多謝,我有。”她一邊揩眼睛一邊說,“我冇有哭,隻是被風沙迷了眼睛。”
“是嗎?”
他雲淡風輕的一聲代表著不信。趙宜寧和他不熟,也懶得與他爭辯。
看樣子,顧崢要去承元殿找她父皇。
如今朝政大權在顧崢手裡,她去不去北袁,他說了也能算。
趙宜寧心裡忐忑,他心思縝密,精於權謀,連她父皇都算不過他,她的腦袋更不行。
她還得罪過顧崢,雖然顧崢也莫名其妙地送過她一份大禮,但是,她能離他遠些就離他遠些,總冇有壞處。
可事關她的將來……
顧崢移步要走。
趙宜寧忙往前跟了兩步:“丞相大人,北袁使臣的提議,你知道的吧?”
“當然。”
“你怎麼看?”
顧崢轉眼看向她,平靜地問:“公主希望臣怎麼看?”
趙宜寧冇有說話,他是隻千年狐狸,修煉成精的那種,在他麵前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持警惕。
“怎麼,公主不想嫁?”
“當然不想,背井離鄉的,我膽子又小,去到那兒被彆人宰了賣了都不知道。”趙宜寧有些期盼地望著他,“所以,這件事還能商量嗎?”
顧崢目視前方,神色淡然地道:“公主未免把朝政想得太過簡單,兩國博弈,並非朋友之間還能談你情我願。”
連顧崢都這麼說,好比一盆冷水將她澆了個徹底。
趙宜寧也知道,他們大啟如今是強盛了不少,但仗剛打完,國庫空虛,連她的及笄禮都從去年九月推遲到了今年八月,鐵定不能再和北袁開戰。
趙宜寧慢下腳步,再止步不前。
顧崢朝著承元殿走去,再回頭時見晉嘉公主停留在廣場上,神情焦灼,他的嘴角反倒浮出了些許笑意。
九公主如今的模樣就跟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等著長輩責罰,心急又無奈。
可錯的不是公主,是這還不太平的世道。
行止跟在後麵問:“主子,晉嘉公主話都問到了這個份上,為何不開口請主子幫忙?”
“公主哪次與我說話不是小心翼翼,生怕再說上幾句,將她宰了賣了的就是本相。”顧崢說得淡漠,話裡卻似帶著幾分無奈。
幾日過去,兩國聯姻的事還是冇個結果。
趙宜寧心裡惴惴不安,她父皇不肯見她,她就想了一切能想的法子向父皇表露她的心意,就連江堯巡視宮闈碰見了她父皇,都大著膽子替她進言,說她不想去北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