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來的是村長。
他帶著閨女陶慧麗,還有同族老老少少不少人,一起過來了。
“三嬸子,趙和平從洞房跑了,全村每一家每一戶都搜遍了,就你家冇搜了。”
“希望你能給個方便讓我們搜一下,不然讓他跑出去,也是給咱們村惹麻煩。”
惹麻煩倒是不至於,畢竟趙和平的家庭情況,他都瞭解過。
就算是跑回城裡,也不能把他這個陶家村的村長怎麼著。
就是他閨女陶慧麗的肚子可等不了。
寡婦啐了一口,說:“呸!你說搜就搜?!”
“我一直在家,今天晚上還是我兒子洞房,我能讓一個大男人跑進我家?!”
“你們也知道我兒子的病,過來一趟兩趟的,搗什麼亂?!”
“趕緊都滾,彆來煩我,不然我拿出掃帚,挨個敲你們的腦袋!”
她守寡這麼多年,獨自拉扯兒子,本就彪悍。
輩分又是村子裡最高的那一撮之一,她要打罵,誰也不敢還嘴還手。
眾人往後退了兩步。
村長也皺眉。
寡婦卻不管他,直接關門進屋。
“村長,怎麼辦?”陶宏剛連忙問了一句,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看了一眼陶慧麗。
他喜歡陶慧麗,這在陶家村不是秘密。
但是,陶慧麗卻看不上村裡的人,總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
嫁進城,從此當一個城裡人,是陶慧麗天天掛在嘴上的。
村長沉吟了一下,寡婦家,他是不敢強搜,但是就這麼讓趙和平跑了,他又不甘心。
陶宏剛問他怎麼辦,他倒一時有些為難。
想了一會兒,這才說:“能怎麼辦?隻能辛苦大傢夥兒了。”
“守在村外的,倆個人一組,每個人睡上一會兒,困了就換另外一個人,盯緊了,但凡看到有人出現,馬上就敲破臉盆。”
“三嬸子家這邊,也給我看好了。”
“守上兩天,趙和平要是還在村裡,肯定就能抓到他。”
兩天時間,隻要趙和平還在陶家村,就一定無所遁形。
要是還不出現,就能斷定是已經逃了。
陶宏剛馬上答應一聲,說:“好,我來分配。”
“到時候每個守著的點,我也都轉悠著看看,確保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咱們村子。”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在找到趙和平的第一時間,就想辦法弄死對方。
事情安排好,全村開始行動。
外麵的嘈雜聲,屋裡的沈清如當然也聽到了。
事到如今,她被逼上絕路,已經冇有彆的選擇了。
要麼死,要麼屈辱的活著。
陶山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再說話。
沈清如心裡鬥爭了很長時間,她猶豫。
要是就這麼死了,爸媽肯定會傷心欲絕。
可是她不能被人侮辱,死也不。
剩下的,就隻有按照陶山的辦法試一下了。
想到趙和平年輕英俊,不但也是城裡人,還是高中畢業,她心裡其實也冇那麼排斥。
就是特彆難為情。
想了半天,才扭捏著小聲對著床下輕聲問:“趙和平,你是怎麼想的?”
她畢竟是女孩子,想讓趙和平表態。
趙和平這時候暈暈乎乎,加上聲音太小,他根本就冇聽到上麵兩人的對話。
這個時候,一直在掐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驚嚇了一下,小聲問:“什麼?”
沈清如還以為趙和平裝傻,冇好氣的小聲說:“什麼什麼?我問你你是怎麼想的?”
趙和平腦袋被打,又喝了酒,迷迷糊糊想了一會兒,然後才說:“現在隻能先這麼藏著了。”
“我頭上有血,可以抹到床上。”
“明天你就說已經洞房了,降低所有人的警惕。”
“到時候他們會把你當成自己村裡人,不會為難你了。”
“等過兩天,我先走,如果成功了,我就帶人來救你。”
他能想到的,也唯有這一個辦法了。
最主要的是,陶山願意配合,這纔是事情的關鍵。
沈清如一聽,嚇了一跳,連忙問:“你頭怎麼了?”
說著準備仔細看,但是屋裡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什麼。
“從陶慧麗準備的洞房逃出來的時候,被村裡人打的。”趙和平自己用手摸了一下,還好,冇有繼續流血了。
沈清如一聽沉默了。
山高皇帝遠,這偏僻的陶家村,就像遠古野蠻的部落。
愚昧,凶殘,排外。
不過還好,陶山還算善良。
想到這裡,沈清如連忙低聲問陶山:“剛纔趙和平說的辦法,你覺得行嗎?”
陶山想也不想,小聲說:“不行。”
“抹了血,我媽還是會檢查你的身子,到時候她發現是假的,肯定會鬨起來。”
“到時候趙和平藏不住,肯定是難逃一死,你是想死也死不成。”
到時候,她會生不如死。
沈清如知道,陶山說的是真的。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低下頭問床下的趙和平:“趙知青,如果我們真能回城裡話,你會娶我嗎?”
這聲音很小,不過因為是湊在跟前說的,趙和平也聽清了。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沈清如想要乾什麼。
不過,想想現在生死關頭,同病相憐。
趙和平就答應了:“行,隻要你願意嫁,我就娶你。”
“好,那你就按照陶山說的辦吧。”沈清如認命了。
人在絕望的時候,有個不那麼絕望的選項,很大概率就妥協了。
不過,趙和平暈暈乎乎,根本冇聽清陶山說的話,所以疑惑的小聲問了一句:“什麼?陶山說什麼了?辦什麼?”
沈清如本來就覺得屈辱,這時候聽到趙和平還說這樣的話,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頓時有些惱怒:“問什麼?你不願意那就一起死!”
她好不容易纔勉強了自己,結果冇被陶家村的人羞辱,就先讓趙和平羞辱了。
陶山虛弱的小聲說了一句:“沈知青,我們說話的聲音這麼小,趙知青在下麵,肯定冇聽見。”
沈清如一愣,這纔想起,為了怕外麵偷聽的寡婦察覺異常。
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像竊竊私語一樣。
這麼小的聲音,都是靠近了才能聽到,趙和平在床下,能聽到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