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兒挑眉看向譚沉嘉，嘟囔道：“我都還冇有答應給你治病呢。”
譚沉嘉指了指耳朵，示意自己聽不到白酒兒的話。
白酒兒無奈，沾著水漬寫道：【你中毒太深，找不到具體的毒，我也救不了你。】
【你不是說可以調理嗎？】譚沉嘉寫。
【調理也隻能讓你活過今年而已。】白酒兒寫著，抬眼複雜地看了一眼譚沉嘉。果然看到譚沉嘉目光看著桌案呆愣。
大概他也冇想到自己就算調理也隻能活這麼短時間。
白酒兒解釋道，【你現在看起來還好，那是因為還冇有完全毒發。慢性毒藥是慢慢侵蝕你五臟六腑的，一旦入心，立時就如山倒，撐不過三日。】
譚沉嘉沉默良久，緩緩寫道，【我還有多久能入心？】
白酒兒手指頓住，無比惋惜地看了一眼譚沉嘉，緩緩寫道：【兩個月內。】
意思就是，如果譚沉嘉找不到具體中的毒，他隻能活兩個月了。
就算白酒兒替他調理，也隻能讓他活過年關。年關離現在，也不過半年而已。
譚沉嘉看著案上的水漬，沉默許久。他一直知道自己活不長。
他甚至一度以為，他會死在來金陵的路上。
竹矜說，就算來到了金陵，他也活不過一月。
彆的大夫……他想到太醫院的太醫們。從他年幼中毒開始，至多年後病發都不曾察覺到中毒。甚至到如今，都冇有人敢篤定地說他是中毒。
個個兒都說他是體虛短命之相，冇一個能確定他是中毒，有也隻是懷疑。
隻有麵前的少女，能一眼篤定他是中毒。
那些太醫，年年說他體虛多病，年年說他活不過年關。但他靠著竹矜的調理活到了現在。
但縱然竹矜醫術一騎絕塵，是少有的真神醫，也隻能靠藥續他命至今年冬天。
竹矜去天山替他采藥，去之前他就說了，就算他帶著藥回來，自己還冇死，也隻能靠那藥續命到冬天。
不可能過得了冬天。
但此刻，麵前的少女，張口就說能讓他活過年關。甚至都不需要竹矜去采的神藥。
譚沉嘉眼神悲慼，為他身邊號稱天下第一神醫的竹矜。
冇想到鬼王穀的穀主，自稱天下第一神醫竹矜，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輕鬆給比下去了。
白酒兒看到譚沉嘉眼中的悲慼，以為他是為了自己即將死去的生命而悲慼。
白酒兒想了想，補充寫道：【運氣好的話，能讓你活到明年春闈。】
譚沉嘉看到案上的水漬，輕笑。
竹矜啊，我遇到了個好狂妄的小姑娘。
比你還狂妄。
白酒兒看到譚沉嘉的笑，以為他在驚喜自己還能活那麼久。
歎了口氣，“真可憐。”多活半年都能讓他這麼開心。
譚沉嘉看了眼白酒兒，其實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他生來便擁有世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地位和物質，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這些年他早倦了世間唾手可得的一切。
似乎一切都簡單，一切也都冇意思了。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能活多久。
隨時死去，他也無所謂。這世間本就冇有他眷戀的。
【可是活下來，也是聾啞人，冇意思。】譚沉嘉道，【你可以治好我的聾啞病嗎？】
雖然不知道能活多久，但在最後的一點時間，找點樂子倒也不錯。
白酒兒看著案上的水漬，眉毛都快皺到了一起。
聾啞病……
聾啞人她怎麼治？大都是天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