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知接過,走了出去。
查了一圈,查到了謝行穎這裡。阿知拿著詩詞,身後跟著謝行微和謝行謹,兩人一臉嚴肅地拷問謝行穎。
“老二,這詞到底是誰寫的?”謝行謹板著臉質問道。
如果說之前自己隻是好奇,謝行穎想不想說他倒不會強求。可現在是表哥要知道。
表哥那是什麼身份?那是皇子身份,對謝家來說,那是君。
他問出的事,就不是你想不想說的了。
而是必須說。
謝行微也在一旁,一臉焦急,“長悅,你倒是趕緊說啊!不然待會兒父親知道了,要給你上家法的!”
長悅是謝行穎的小字。
謝行穎環抱著膀子,頭一偏嘴一撅,“哼,家法就家法!”
她可是答應了白大姑娘,她絕對不能做背叛她的叛徒!
看著謝行穎油鹽不進的樣子,謝行謹和謝行微的都急得不行。
謝行謹直接拿起了戒尺,“啪”一聲甩在桌上,嚇得謝行穎一個激靈,“你不說是吧?”
謝行穎都快哭了,眼眶通紅,“我不能背叛我的好朋友!”
謝行謹拉著謝行穎的手掌,“pia pia”打在手心裡,打得謝行穎哇哇哭,但就是不說。
“行了,你既然這樣油鹽不進,就讓父親來家法伺候吧。”謝行謹氣得甩掉了戒尺,轉頭對阿知說道,“阿知你等會兒,我這就去找父親。”
阿知點頭。
要是主子在這裡,看謝家二小姐這樣,可能就不會追問。可是在這裡的是他不是主子。他是領了主子命的,就一定要完成。
這是他的職責。
他從不交空差。
謝行微上前,拉住了要去找父親上家法的謝行謹。
她走過去拉著謝行穎的小手心疼地看了眼,招呼著丫鬟去取藥。
“長悅,這這樣不說,是為了朋友對不對?”謝行微一邊給謝行穎上藥,一邊開解。
謝行穎掉著滿臉的眼淚點頭,“我答應了她絕不跟外麵的人說。”
“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外麵呢?”謝行微追問道。其實她內心也不太相信會有人作了這麼好的詞卻不告訴彆人,聲名雙收的事,怎麼會有人拒絕呢?
這麼好的詞,徒讓明珠蒙塵。
謝行穎接受著姐姐敷藥的溫情,也不再隱瞞,回道:“她說,不想活在盛名之下,會打亂她的生活。”
“她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謝行穎“噝”了一聲,“姐姐輕點兒!”
謝行微聽到謝行穎的聲音,愣了個神,然後趕緊收了手,喃喃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麼好的才華,還難副?這麼謙虛的嗎。”
“對啊對啊,她可謙虛了!”謝行穎一聽謝行微誇獎白酒兒,立馬激動起來,“她真的很好,不為盛名所困,也不為她人汙言而惱,她對自己想做的事情很清醒,明明一身才華,卻不為他人而賦詩作詞,隻為自己本心而作。她生於世俗,被世俗譴責羞辱,卻從不忿世俗。”
謝行穎激動之下巴拉巴拉一頓誇。
聽在謝行微的耳朵裡,不為他人汙言而惱?被世俗譴責羞辱?能被他人汙言穢語還厚臉皮從不被影響的……
“你說的是白酒兒?”謝行微直接問道。
“怎麼可能。”謝行謹嗤了一聲。
阿知看向謝行穎。
正在滔滔不絕誇獎著白酒兒的謝行穎卡殼……瞪大了眼睛盯著謝行微。
謝行微對自己妹妹再瞭解不過,看她反應自己**是說對了。
“真是白酒兒?!”謝行微驚道,“那首詞是她填的?”
白酒兒的德行謝行微也是聽到過,是金陵城出了名的水性楊花不本分,比起她那庶妹,更是草包一個,性格也是囂張跋扈,德行不端,名聲極不好。
她那樣的人,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詞?!
謝行微就算知道自己猜對了,卻也不可置信。
“不是她不是她,姐姐彆亂說!”謝行穎反應過來,趕緊否認,“是我作的!”
謝行微根本不理會謝行穎的話,震驚之後,歎道:“我早該想到了,詩會的時候你一直跟她在一起。”
謝行穎越是這樣,謝行微越是確定自己猜對了。
“不過……她竟能作出這樣驚絕豔豔的詞?”謝行微話語間還帶著不可思議,“這也太讓人驚訝了。”
“白酒兒?可是你們說的那個白家的草包嫡女?”謝行謹難以置信,睜圓了眼睛瞪著謝行穎。
“不是不是!”謝行穎趕緊否認。
“就是她。”看到謝行穎的反應,謝行微更加篤定了。
謝行謹唏噓不已,眼中流露出了止不住的疑惑不解。他突然有點好奇這白酒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謝行穎看著猜出來的姐姐,百口莫辯,隻能上前哀求,“姐姐,你千萬千萬可彆跟旁人說!我答應了她誰也不會告訴的。”
謝行微嗔了一謝行穎,“又不是你告訴我的。”
“大姐姐,我求求你了……”謝行穎無奈哀求。
謝行微看著謝行穎的模樣,百般不解,“她名聲本不好,有這樣的才華,在哪個詩會都能大放異彩,足以洗掉她身上的汙名,為何要藏拙呢?”
無奈之下,謝行穎隻能說出實話。
“白大姑娘說她作詩,從來不是為了取悅彆,也不為了被彆人認可。”
“所以不需要彆人給她標榜盛名,比起盛名,她更喜歡自由自在。”
“若是這詞作傳出去,必定帶給她聲名累累,她不需要,更討厭彆人的追捧。比起活在彆人的眼裡,她更想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謝行穎哭唧唧的一番話,震得屋中三人無以複加。
謝行微張大了嘴,聽著謝行穎說完。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從來女子所有的聲明,都是為了累加資本,是為了嫁人給自己的加碼。第一次聽到有女子明明擁有彆人豔羨的才華,卻不屑於給自己累加。
是因為……在她的眼裡,自己的生命本就很珍重了,所以不屑於附加嗎?
這該是如何豁達的胸襟和坦然的心境啊……
但是……這樣高潔於世俗的人,謝行微怎麼也跟印象中的白酒兒聯絡不到一起。
她蹙眉,看向白酒兒,“這詞真的是她做的嗎?會不會是她之前看到過的,隻是碰巧詩會那天念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