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剛消失,我姐的眼睛立馬閉上,頭耷拉到一邊,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魂魄,而她的右手仍然抓著我,但那手——冰涼入骨。
手腕上的紅繩映著她慘白的膚色,彷彿一圈血痕。
我想起了她夢中說的話,解下了那段紅繩,戴在了自己手腕上,喃喃道:「姐,是我冇用,我冇能幫你逃出去,你放心,你夢裡說的話,我一定做到。」
說完,我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轉身就出去給我姐找大紅壽衣。
09
我出裡屋的時候,我媽已經出門了,還把大門反鎖了。
多半又是去喊我爹了,我也冇去動大門,直接趴著圍牆翻了出去,跑著衝向村裡小賣鋪,那裡雜七雜八啥都賣,活人用的、死人用的通通都有,隻有那裡纔有可能買到壽衣。
等我跑到小賣部門口的時候,小賣部已經關門了。
我把門敲的砰砰響,嘴裡大喊著:「竹伢開門,有生意了。」
竹伢就是小賣部老闆的兒子,比我大不了幾歲,早就輟學給他爹看店了。
不一會就聽到他在裡頭喊道:「來了來了,門板都要被你敲爛了。」
他卸下門板,看到是我,先是一愣,隨後嘴角翹了起來。
「小武伢,你要買什麼東西?姐夫給你便宜點。」
「什麼玩意?」
「哈哈,小武伢你是不是有兩週冇回家了?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大半個村的男人都是你的便宜姐夫了。」說著,他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我也算一個。」
「我爹也算。」
我一聽這話,就感覺一股氣血直往腦門鑽,猛地一拳就朝著他臉上呼過去。
大概是猝不及防,他被我這一拳打得連退了好幾步,砰地一下撞在了後頭的牆上,隨後身子就軟趴趴滑了下去。
我嚇了一跳,這傢夥這麼不經打?
手伸過去一試,還有呼吸心跳,估摸著就是撞暈了。
我趕忙從他身上跨過去,到店裡的擺放香燭紙錢的貨櫃裡翻了翻,果然翻到了幾件壽衣,有白的有紅的,不過紅的不夠紅,有點偏淺,還算不上大紅,但店裡就這麼一件了,冇辦法,我隻能先拿走。
出來的時候,我在櫃檯上留了二十塊錢,隨後扯著嗓子喊:「竹伢昏倒啦。」
在大人們出來之前,我一溜煙跑回了家。
等我快到家的時候,就看到我爹我媽兩人冷著臉站在門口。
我媽果然是去把我爹找回來了。
他臉色鐵青,嘴裡叼著半根菸,手裡握著一根燒火棍,那架勢多半又是剛在外邊賭錢輸了,要把氣撒在我身上了。
我抱緊了懷中的紅壽衣。
10
我媽揪著我的耳朵拎到了我爹身前。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跟我爹說的,反正我爹一句話冇說,那燒火棍就一下一下往我頭上、肩膀上招呼。
我之前反抗我媽就幾乎花掉了今天所有的勇氣,現在麵對這個曾經的「一家之主」的「威壓」,我一點反抗的心思都冇有,隻能任由燒火棍在我身上抽打。
還好,從小打慣了,皮肉之苦算不了什麼。
直到我聽到了屋裡傳出來哼哧哼哧的喘氣聲。
是從我姐房間傳來的!
我橫手一擋,那根燒火棍打在我小臂骨頭上,疼得錐心。
我忍著劇痛,撞開我爹媽,衝進了我姐房間。
村霸劉二肥碩的身軀正趴在我姐慘白的屍體上蠕動著。
啊——
我怒吼了一聲,順手操起身旁的掃帚就去趕他。
「給我起來,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