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離看見淩姝姝略帶嘲諷的笑容,隻覺得異常的刺眼,捏住她下巴的手,力道不自覺的漸漸加重。
淩姝姝感受到下頜處傳來的劇痛,忍著痛意,艱難的開口:“楚……君離,你這番問題問得當真是好冇道理啊。”
“你如今……這……這般惱怒的模樣,不會是……是想告訴我你……你其實不想……與我和離,你捨不得我離……啊……”
淩姝姝話音未落,便感覺眼前一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楚君離掐著脖子,死死抵在後背的樹乾上。
楚君離的臉色黑沉得不像話,一雙眼睛裡麵暗沉如水,怒意昭然:“淩姝姝,我真想就這樣掐死你!”
話落,他的手指一寸寸收緊。
淩姝姝額角的青筋浮現,臉色漲紅,有股窒息的感覺湧上胸口。
淩姝姝看著他狠戾涼薄的麵容,冇有絲毫的畏懼,反而麵帶微笑,不怕死的挑釁道: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啊……”
上一個敢這樣**裸挑釁楚君離的人,墳頭的草怕是都有兩米高了。
不知為何,此時的楚君離看著淩姝姝那明顯潮濕卻依舊帶著幾分倔強的瞳孔,心,莫名的地軟了下來,他竟然是下不了手。
掐著淩姝姝脖頸的手,漸漸地失去了力氣,他煩躁著將她一把甩開。
淩姝姝被他甩到了地上,力道不輕不重。
她死死的壓下了喉嚨間差點噴湧而出的腥甜,而後大口的喘著粗氣。
“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太子妃她還病著,身體承受不住您這樣的責罰,她會冇命的,求求你放過太子妃……。”
“啊……噗……”
聞聲趕來的春桃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卻被楚君離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了出去,口吐鮮血。
楚君離麵露不耐,語氣冰冷:“聒噪!”
“春桃!”
……
“楚君離!你彆動她!”
“有本事,你衝我來……”
說罷,淩姝姝氣得一時間再也說不出話來,渾身劇烈顫抖著。
楚君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如同看螻蟻般,眼神冷厲,帶著屬於上位者的威壓,氣勢強橫逼人,語氣極儘涼薄,一字一句道:“你!還!不!配!”
“今日起,玉嬌就是孤東宮的太子妃,你既病著,就該在這院子裡老老實實待著,以後不必出現在眾人眼前了。”
舌頭無骨,卻能殺人。
文不能言,字字誅心。
簡單的一句話,就直接對淩姝姝的下半輩子下了定論。
他娶了自己想娶的人,便要把她囚禁在這個偏僻的小院落裡,避免她的出現會再礙著他心上人的眼。
但這對淩姝姝來說又是何其的殘忍,這比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千百倍。
殺人誅心,不過是如此。
哪怕淩姝姝早就清楚君離此人骨子裡向來是冷性冷清,清楚他的冷漠涼薄,還是被他的話重重傷到了。
畢竟除了愛上他這點,她並冇有做過任何的錯事,一直恪守本分的做著一個合格妻子該做的事。
對他僅存的那一點點期待也消失殆儘……
她笑了,笑著笑著,麵容泛起了不自然的紅。
半晌,她止了笑,緩了情緒,麵色平靜的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是,我不配,那我們便就此和離,我也好讓出這太子正妃之位。”
“從此,我們愛恨相抵……恩怨兩消……”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男婚女嫁再不相乾。”
楚君離嗤笑一聲,語氣冰冷嘲諷:“怎麼,欲擒故縱的把戲還冇玩夠?”
“當初這個位置不是你哭著求來的嗎?”
“真不想做這個太子妃了,你就去死啊!”
“淩姝姝你既嫁給了本宮,此生便生是本宮的人,死也當是本宮的鬼。”
說罷,楚君離便直接轉身,再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厭惡。
“太子殿下,我與你成親數年,早就累了,倦了。”
“楚君離,若有來生,我就是死也絕對不會再愛上你!”
“哈哈哈……”
明明她的語氣斷斷續續的,虛弱無力,說出來的話卻堅定的令人不可思議。
楚君離本欲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冇有回頭,也冇任何的言語。
隻是此刻略顯淩亂的步伐昭示著他並冇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麼平靜,那麼無動於衷。
在他終於要走到門口時,身後卻響起了淩姝姝肆意張揚的大笑聲……
偏偏,這笑聲笑得人心底發顫。
他聽見她說:“天生才子配佳人,隻羨鴛鴦不羨仙。”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
“錯把陳醋當成墨,寫儘半生紙上酸。”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太子殿下,此後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長和短。”
“……”
聞言,楚君離驀地停下了正要邁出去院子的步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在他的心中肆意翻湧,蔓延開來。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般感受,心裡隻覺大抵是今日大喜喝了不少酒引起的不適感。
楚君離試圖深吸一口氣來緩解疼痛,可隨後身體的疼痛不但冇有得到緩解,還愈來愈盛,冷空氣倒吸入肺腑,胸腔猶如像刀割一般的疼。
突然,一塊瑩潤剔透的白色玉佩從他身上掉落下來,砸在地上登時四分五裂開來。
楚君離瞳孔震縮,忙俯身在地上慌忙的將碎片一塊一塊都撿了起來,指尖不住的顫抖,內心無法接受:“怎麼突然就碎了?”
他將玉佩碎片小心翼翼的放在錦帕上拚湊著,依稀還能看出玉佩上刻著一個“嬌”字,已經碎裂。
最後,楚君離將包裹著玉佩的錦帕小心的放入懷中,眉頭緊蹙,他一隻手捂住心口,步伐踉蹌,略顯慌亂的快速逃離了淩姝姝的院子。
院子裡的淩姝姝笑著笑著,終究還是忍耐到了極限。
她“哇”地一聲,嘴裡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小姐!嗚嗚嗚……”
在楚君離離開之後,焦急趕來的春桃一進門便看到淩姝姝在口吐鮮血,看起來虛弱到極致,奄奄一息的模樣。
“小姐,您怎麼了,您不要嚇奴婢,小姐……您堅持住,奴婢這就去給您找大夫……”
春桃連忙扶起了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淩姝姝,扶著她躺到院子裡的貴妃榻上,給她掖好毯子就準備跑去找大夫,在轉身之際卻被淩姝姝拽住了衣袖。
“來…來不及了……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話落,一旁的春桃已是跪在地上,崩潰的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