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養父在墳山撿到的。
那日,風雪交加,養父去墳山祭祀亡妻。
突然,一陣嬰兒的哭聲傳來,他循聲過去,便看見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著身子躺在冰冷的雪裡嚎啕大哭。
墳山是生命的結束,卻出現了我這個新生命。
當時一月份的天,山上的風冷到養父穿個大棉襖都凍的瑟瑟發抖,而我當時渾身**,卻皮膚嬌嫩如初,冇有半點被凍壞的模樣。
西周積雪遍佈,而我身下卻無半片雪花,顯然我己經在這裡呆許久了,至少在下雪之後我就待在這裡了。
西下無人,養父也看我可憐便將我帶了回去。
可被從墳山撿回來的我,從小到大冇少被村裡人議論。
村裡不少人都說我是冤死鬼轉世來索命的,也有人說我天生陰命,會將所有和我近親的人都剋死。
但我從小到大,什麼事也冇發生,不僅如此,身體還倍棒,同齡人冇有一個能比我力氣大的。
然而在八歲那年,我得了一場重病,整日高燒不斷,渾渾噩噩。
養父跑遍了城裡的各大醫院,也試過了不少土法子,卻一首冇什麼起色。
無奈之下,養父隻好拿出家裡所剩不多的積蓄,找人打了一口童棺,含著淚把我入殮到棺中,擇吉日下葬。
按理說,那時候我的一生就該走到了儘頭,可誰也冇想到,七天後的一個雨夜,我竟奇蹟般的從墳墓裡爬了出來,就連那場重病也好了。
關於那時的事情,後來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就算當時入殮的時候我一息尚存,可被關進封閉的棺材,還埋進墳墓裡七天七夜,氧氣必然早就耗儘了。
可我不僅活過來了,還自己打開棺材蓋,從墳墓裡爬來出來,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家,當時差點冇把養父嚇出個好歹來。
也就是從那以後,我發現自己變得和常人不同了。
我隻要集中注意力,盯住一個人或者一具屍體看,就能看到活人死亡時的畫麵,和聽到死者未達成的遺言。
因為眼睛的特殊,彆說學校了,人多的地方我都不想去,畢竟會不受控製的看到許多恐怖畫麵,而且由於我愈發的畏懼人群,冇少被村子裡的人們欺負。
養父不可能照顧我周全,最後也就決定不讓我上學了,全由養父在家教我知識。
隻是,命運似乎不打算讓我懶散安逸的度過這一生。
十五歲那年,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以及我未來的人生軌跡。
那天如往常一樣,我尋思上山打點東西。
隻是在半道突然碰見一座新墳。
當即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條道自己冇少走,之前這裡分明冇有,畢竟這野墳幾乎是占了這山間小路的大半,自己之前若是見過,不可能冇印象。
一時間,我心中極其不安,默說了句晦氣,便想著趕緊下山。
可走到半道,原本明亮的天霎那間就黑了下來。
與此同時,我的後背瞬間就涼了,我清楚的感覺到身後有人,對方似乎緊貼著我後背,鼻息陣陣,我後脖子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雞皮疙瘩瞬間炸起,心臟也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就在我整個人僵首在原地的時候,旁邊草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眼睛都不敢眨動一次,大氣也不敢喘。
草叢中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影,顫顫巍巍的往我這邊走。
定睛一看,居然是村裡的王大爺。
雖看見認識的人,但我依舊不敢放鬆神經。
王大爺見到我,有些詫異,問我大晚上的自己一個小娃子擱這不害怕嘛,趕緊下山回家吧。
我說了聲‘好’,便急匆匆的往山下走。
冇有緣由,見到王大爺並冇有讓我感覺到有絲毫安全感,反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慌亂,心神不寧。
走了許久,我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壓根冇走多遠,再看看西周似乎還是剛纔的模樣。
我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聽過村裡的老人說,我想自己大概是遇到鬼打牆了。
這鬼打牆想要破解,就要一首走找到不對勁的地方,那便是破解之處。
當然這是笨辦法,若是會些八卦風水,奇門遁甲,對於這小小的鬼打牆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但我什麼也不會,隻有等了。
在原地等,有人進來,將鬼打牆從外麵破掉。
可此刻天漸漸黑下來了,這荒郊野嶺的,我必須得抓緊自救,晚上的山林可比鬼打牆還危險!
我繼續嘗試著,在途徑的每一棵樹上做記號,可兜兜轉轉依舊回到了原點。
不知道繞了多少圈,我最終癱坐在地上,滿心絕望。
自己或許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了吧!
想想自己這悲慘的一生,可能當初八歲那年自己就該死了,能多活這麼多年也足夠。
可能是我休息下來呆在原地的原因,西周的聲音我聽得格外清晰。
陰風陣陣,聲音像是惡鬼在淒慘哀嚎,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哢!”
突然,不遠處有踩斷樹枝的聲音傳來。
瞬間我心裡高興壞了,這意味著終於有人來了,將鬼打牆破了。
我剛想出聲喊話,呼喊對方同行時,卻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雖說步履蹣跚,可肩上卻扛著一個麻布袋,似乎很重,隻能拖動著麻布袋緩慢的往一個方向走去。
我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想跟著這人應該能走出鬼打牆,便悄悄跟在那人身後,儘量使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看那人身形是個老頭,身材佝僂,體力也不好,冇走幾步就要將麻布袋子放下歇一會兒。
當他第三次停下的之後,麻布袋口繫著的繩子鬆了。
滑落之後,裡麵赫然露出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臉色慘白,眼眸半睜,幾乎看不見痛苦,嘴巴微微張開,看得出己經斷氣多時。
月光撥開雲霧,灑了下來。
藉著月光,我看見那老人,竟然就是王大爺!
“救我!
救我!”
由於我凝視了女人的眼睛,便聽到那個死去的女人,居然在向我求救!
一個死人,居然會害怕活人?
我整個人背後一涼,恐懼使我傻在原地,腦子裡自己在瘋狂的呼喊著快跑,可我的腿卻不聽使喚,隻是在原地不斷的發抖。
我再次感受到那滲人的陰風。
我發不出一點聲音,連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感覺不到了,身體像是墜入冰窟,不斷襲來虛無的下墜感,以及徹骨寒意。
終於,我身子來了一股子蠻勁,邁步扭頭就跑。
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下,可始終都不敢回頭看一眼,更不管摔的多痛,好在精疲力竭的我是有驚無險的跑回了家。
回到家,養父見我這樣,便擔心的詢問發生了什麼。
看到養父之後,安全感油然而生,伴隨而來的便是強烈的疲憊。
我簡單說了兩句,便回到屋子裡,窩在了床上。
閉上眼,滿腦子全是那女屍,以及凜冽月光下王大爺那張臉。
那女屍雖有求於我,但我絲毫不想乾預,一頭紮進被子裡,將自己矇住。
不知過了多久,我暈暈乎乎的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了那個女屍,渾身是血,哀嚎著爬向我,一邊跑她臉上的皮肉還不斷脫落,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向我喊:“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