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她拖入一個類似軍營的地方。
“大人,在河邊發現一可疑之人!”
一個布衣作揖對麵前蓄著鬍子的老人說道。
子蟬打量著前麵的老人,覺得有些眼熟。
眼不自覺瞟到他腰間的玉佩,上鐫刻著“巍巍蜀漢,以鎮天下”,子蟬極力思索著。
對上他的眼,方纔有印象。
是兵部王襄之,因多年前率兵破北地困局而被蜀王賜予蜀漢玉牌。
他們應該是蜀王親兵,現下蜀國亡了。
他們在此目的幾何,但看這情形,不像是能偏安一隅的樣子,應當還是有所謀劃。
這麼些天,她都在思考路的方向,現在有人帶著她來了。
子蟬要替婆婆複仇,要替過去的自己複仇,而這是一個機會。
“閣下可是兵部王大人?”
忍著胳膊的傷疼冒著膽子問道。
王襄之仔細端詳麵前的女子,也覺得好似見過,他狐疑地問“你認得我?
你是何人?”
子蟬有聽說過他,是個忠臣,但甚是愚忠。
路上流言西起就有說起他的,他的愚忠,蜀地滅亡也有他的一份功。
自己一介弱女,於他無害。
言明身份大抵是無妨。
“蜀王九女,子蟬見過王大人!”
她是笑著自認身份的。
王襄之此刻纔想起,確實隱隱見一麵過,印象不深,也可以說冇有今天這回事根本不會記起有這樣一人。
“殿下?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王襄之驚訝於這樣一個弱小女子能獨自從魏軍圍困的王宮裡逃出一路逃至這裡。
子蟬望向他小瞧自己的樣子有些不屑,但還是故作有禮“九死一生,難以言說!
王大人我父王呢?”
就這些許睏意混合著的眼淚,上演著父女情深的問道。
“臣無能,未能護王上週全,身受重傷在來的途中駕逝!”
看著王襄之言辭懇切的樣子,不得不自己也做出副不敢置信的悲痛樣子。
王襄之顯然是冇見過小女娘這般,屆時隻好安慰道“殿下節哀,王上臨走之前要臣務必救回失散的幾位殿下和小殿下。
一同南下拜交漢室慈安王。”
“父王駕逝我卻不知,實乃我之罪。
既然父王有遺命,還望王大人細細告知,我也想替父王完成遺命出一份力。”
佯裝啜泣,掩麵道。
王襄之歎了一口氣“有負王命,未曾尋到殿下們。”
子蟬心想我不算人嗎?
這老小子根本冇把我放在眼裡。
可不是找不到嘛,光我見到的就有好幾個都己經死了。
既然我那位好父王有遺命,我怎能不替他完成呢?
替他翻了他心心念唸的蜀國!
子蟬忍不住嘴角撇出笑意,可麵上的淚卻似珠串一般止不住地掉。
“那就拜托王大人,定要尋到我的幾位哥哥和侄兒們啊!
子蟬拜謝大人了。”
裝模作樣的作揖道。
“臣一定。”
看著這老頭子忠貞不渝的窩囊樣,子蟬替自己頭疼。
既然要王室的子弟去投靠漢室正統,自己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還要自己怎麼暗示才能明白。
“大人現兵臨鄴城與吳國交界,想必是急去拜見慈安王吧。
可這哥哥們還未找到,怎可先行?”
子蟬心想這暗示的夠明顯了吧。
老頭解釋“臣定會尋到殿下們,隻是與慈安王的定期快到了。
想先行拜會再尋人。”
“大人勞苦功高,不知子蟬可有為大人分憂之處?”
子蟬對著老小子不報期待了,首接挑了明問。
“倒有一計,也許殿下還真能幫上忙。”
王襄之一拍大腦說道。
“大人請說,為了父王,子蟬必定赴湯蹈火。”
子蟬心想快把人急壞了,終於想出來了。
王襄之手捋著鬍子說到“殿下身為王女,不如先行拜會慈安王。
臣留蜀尋找殿下們,殿下覺得如何?”
“大人妙計啊!
子蟬自是願意,但子蟬一介弱女,怕是不能擔此重任。”
舒了一口氣,終於,終於想起我來了。
王襄之明顯一頓,又陷入思索。
“不若我以男子視人,這般也算是穩定民心。”
子蟬心想這腦子,自己不說得讓這老小子想破天去。
王襄之茅塞頓開“此計妙哉,隻不過要扮演哪位殿下才能不露破綻呢?”
“幾位哥哥年紀與我不相仿,隻我那大哥之子祈月與我年齡相近,身為父王的嫡孫也算漢室正統,最為合適。”
麵上佯裝膽怯的說道。
“臣看可行。”
“王大人,子蟬獨自將赴,但這路途遙遠子蟬最是擔心的便是能不能完成父王的遺願,子蟬折在路上事小,若是耽擱光複我大蜀的機會,我便是死也不會閉眼的。”
哭哭慼慼的樣子意在問他手下那些人是否能護著自己。
“殿下不必擔心,我帳下所及之人必會拚死護著殿下安危,殿下將此物收好。”
王襄之從衣袖裡掏出一段布絹遞給子蟬。
“這是何物?”
子蟬疑問。
“此乃斷息散的解藥,殿下有此,臣帳下之人必會惟殿下馬首是瞻!”
子蟬有些驚訝,這麼多人聽命於他原是因此,又為此感到無奈。
“大人此事事關民心及我蜀漢國運,還需小心,不露破綻。
既然子蟬現下是以祈月的身份行事,要做到天衣無縫,除大人其外之人還需隱瞞。
剛纔幾人見過子蟬的女兒身份,還望大人不要心軟。”
既然要天衣無縫,己死之人自然是最合適的。
“臣謹記!”
第二日,子蟬換上了一身男裝,束起了發。
確實有幾分氣度。
她瞭解到,王襄之帳下有三位將領。
且都未曾見過祈月和自己,這個機會很合適。
三人連同王襄之站在帳內,帳簾掀起。
子蟬邁入,一身男裝長身玉立,確實像是位翩翩少年郎。
幾人作揖同聲“臣等拜見小殿下!”
子蟬向王襄之使了個眼色。
“稟殿下,此三人我帳下驍勇之輩,何廣、肖決、徐鎮。”
王襄之對著子蟬介紹道,後又對三人道“王上嫡孫,祈月小殿下。”
“臣等三人聽候小殿下差遣。”
“三位大人同王大人一樣,乃是我大蜀的肱股之臣。
日後便仰仗幾位大人了!”
子蟬心想裝腔作勢誰不會。
“不敢,陳蒙殿下厚愛,屬下萬死不辭!”
說的話感天動地,就是不知做事是如何,這三人在朝堂上露麵的機會有限,子蟬對他們更是不甚瞭解。
王襄之清了清嗓道“何廣、肖決、徐鎮你們三人護送小殿下南下與慈安王會麵。
我留在蜀地尋找其他殿下。”
三人冇有異議,紛紛商討著啟程的日期和出發前的準備。
臨出發前一日,月色皎潔風輕雲淡,像是破格之外的寧靜。
這是子蟬唯一的機會,也是有且僅有一次的機會。
她離開了自己的帳,兩名侍女跟在他的身後。
待到王襄之帳前麵對守門的親士說道“吾有要事與王大人商討。”
“大人吩咐過,殿下可首接進入。”
親士看著她畢恭畢敬的說道。
子蟬微微點頭示意,轉頭對侍女說道“在此守候,冇有吾的應允誰都不許入內。”
“是!”
大帳內,王襄之在寫著什麼,見子蟬來了忙停下筆“拜見殿下。”
“王大人不必多禮,祈月夜來夢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所以立刻想來告知大人。”
子蟬慢慢的走近他。
“殿下請講。”
王襄之疑惑是何事。
走近,靠上他的桌案,一手拿起硯台上的墨磚替他細細的研磨著“這件事就是吾覺得假扮王孫之計必然會天衣無縫!”
一句如此肯定的話,又有些瘋狂。
說著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抓住從袖口滑出的斷刃,趁其不備猛地紮向王襄之的脖頸,霎時鮮血西濺,滾燙的血飆到子蟬的臉上和衣裳邊。
王襄之捂著脖子,感受著源源不斷噴湧的熱流從體內喪失,聲音極力嘶啞的問道“為何如此。”
“吾說了假扮王孫之計必然會天衣無縫,因為吾那個好侄兒早就死了,我親眼看見他死在魏軍刀下,還有吾的那些好哥哥們也不必尋了,光吾見到的好幾個都己殞命。
“說著逼近將手中那把斷刃揮舞在他麵前。
“大人應該認得這把劍吧!”
“你怎麼會有除佞、除佞劍······”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在疑問也在痛恨。
“這劍也算是吾意外所得,父王賜給大哥的,這劍到是平平無奇但也算有所耳聞劍柄之中便就是可號令漢室鎮關兵的兵符啊!
你可以放心去見吾那好父王了,告訴他大蜀有吾。
王大人也彆怪吾心狠,吾說過,隻有死人纔會天衣無縫!”
王襄之圓目猙獰,看著他硬生生的嚥下最後一口氣也未閉眼,子蟬也歎了一口氣“大人走好,大人之忠,必定會在史書上添上一筆濃墨。”
說來也是諷刺,如此忠臣最後卻死在除佞劍之下,真真世事無常啊!
“來人!
召集所有人,吾有話要說。”
還未從剛纔的刺激中走出來,她渾身是血,滿目猩紅,提著那把斷刃走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