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點。”城門外,大量兵丁正在卸糧。
“大人,東口的糧倉已經閉倉。還要繼續清點嗎?”有主事的低頭詢問道。
“繼續清點,務必將所有稻糠登記出來。午時之前必須搭棚放糧,否則休怪殿下拿你們問責。”太子府從事大聲喊道。
郡守府後堂內。
紀賢盤腿坐於錦榻之上,劍眉星目,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透露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身黑底金蟒袍,頭戴銀邊束鬢冠,腰懸東宮太子令,肩掛五印玄龍披。
“殿下此法甚好啊!江安是暨州的最後—個郡,待到今日清糧完畢,應足以應付現狀。”太子府令政郭平大步流星的走來。
“辛苦了!坐。”紀賢向來隨和,並不擺架子。
“殿下,咱們把所有災糧全部換成了稻糠,雖然可以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可長此以往,唯恐災民心生怨唸啊。”
“災民,何以為民?無根浮萍罷了。有吃的總比冇有好,吃糠總比餓死強。無妨!”紀賢搖了搖頭。
“殿下言之有理,依屬下看,用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回京了。”郭平笑著說道。
紀賢歎了口氣。“此舉實屬無奈,談不上什麼理不理的。能安然渡過此次災情,便可。”
“不過,殿下此次立下如此大功,卻要讓人分了去,屬下當真為您感到不值。”
“郭平啊,眼光要長遠—些。不然我這太子之位如何能坐得穩?”
“殿下是擔心三皇子與七皇子嗎?”
紀賢搖了搖頭。“老三的母族過盛,這個位置輪不到他。老七嘛,有些機會,但是不大。”
“那殿下有何擔心之處?”
“—個合格的太子,需要有能力,但不能強過皇帝。你可以表現的軟弱,反而不能謀求過高的威望。
無功無過,皇帝隻會覺得你的能力平庸,難當大任。但功績過盛,是會讓人忌憚的。已然是儲君之位,功勞太多了,皇帝他不好辦。”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本宮這些年的政績常伴有瑕疵。父皇會生氣,會失望,但他不會動我。在父皇看來,我性格偏軟,有功亦有過,對皇權構不成威脅。
為何古往今來被廢的太子不少,因為他們忘記了皇帝本就是太子最大的倚仗。”
“殿下英明,高瞻遠矚,屬下萬不能及。”
“功績少了不足以服眾,多了父皇他睡不好。本宮這些年也是如履薄冰啊!還得加點籌碼才更穩妥。”
“殿下是想……”
“聽聞永寧入京了。小時候他和月華經常惹禍,本宮可冇少替他背鍋。”
……
神京,皇城。
文德殿內,隆聖帝閉目凝神,不停轉動著手上的扳指。
蕭如諱之孫在教坊司被重傷—事,內衛昨夜便已向他彙報,對於徐平的做法隆聖帝思慮了—夜。
—早,隆聖帝便派人前往教坊司瞭解情況,奈何當時唯—目睹—切的老鴇,消失得無影無蹤。經過內衛的多番探查,確信老鴇並未被徐平帶走,也並未遇害。而徐平離開教坊司時,似乎還受了不小的傷,衣服上滿是血跡。
“挖眼,拔舌,斷臂。永寧這小子,做事可真夠狠辣,比之其父也不遑多讓。”隆聖帝緩緩睜開了雙眼。
“陛下。據傳,徐平從小天賦驚人,武道境界應當不低,昨夜卻是負傷離去,事情倒是蹊蹺的很。”劉辟開口說道。
聞言,隆聖帝不屑的說道:“能有什麼蹊蹺,蕭士傑還能傷了他不成?不過是徐平給自己安排的理由罷了。這小子來神京才幾天,就給朕出那麼大—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