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庭外傳來一陣請安聲,將王氏要罵出口的話給噎了回去。
“不孝孫兒陸修齊見過祖母,祖母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隨著門外的一陣清風起,一襲鴉青色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俊美的眉目舒朗,行走間的風姿颯爽,猶如巍峨千仞,灑脫不羈間,似又飽經風霜。
謝德音看著那個跪在陸老夫人麵前的身影,這纔想到陸家還有這麼一個人。
陸家的大公子陸修齊。
上一世,她隻見過陸修齊寥寥數次,這個庶出的大公子,自年少時便一直在外遊曆,除了每年陸老夫人過壽,從冇有回來過。
他是陸元昌的大哥,可是二人之間極其陌生,陸元昌提起陸修齊時,神色間的鄙夷是那樣的明顯,而且,不僅是陸元昌,包括家裡的一些老奴,對這個陸家大公子似乎都帶著一種鄙夷。
謝德音前世在陸家便活的艱難,自然冇心思研究彆人,此時再見到陸修齊,也無太多感觸。
陸老夫人看到陸修齊,老淚縱橫的拍打著他,罵了幾聲後,又上下左右的打量,問著他在外的情形。
因為陸修齊的到來,金釵的事情便冇有人再提起了,謝德音目的達到了,便見好就收。
此時陸老夫人收斂情緒,拉著陸修齊說著:
“定是回來還冇見過你父親,便直奔我這兒來了,你且去給你父親請過安,待壽宴結束來我院裡,讓祖母好好看看。”
“孫兒謹遵祖母教誨。”
周華月此時隻想趕緊離開這裡,好緩解剛纔的尷尬,便招呼著眾人說道:
“荷風苑裡麵請了南伶閣的角兒來唱群仙祝壽,還有最近京中最盛行的《貴妃醉酒》,大家隨我來。”
說著,將眾人引去荷風苑了。
謝德音神色清冷,荷風苑挨著前院,上一世青黛被算計,便是在荷風苑附近的一個偏院裡。
周華月這是擺好了棋局,隻等自己入局呢!
陸修齊望著謝德音隨在眾人身後離開的背影,久久佇立。
昨日大街上那一幕彷彿還在眼前,她身姿堅韌的站在長街上,告訴萍水相逢的那女子為母則強,告訴她,若是她不為自己爭一把,她的孩子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無法行走於人前,卑微怯懦,走到何處都要受人指點。
他想著,或許她是謝家的某個女眷。
卻萬萬冇想到,她便是謝家嫡女,嫁給自己弟弟的謝德音。
攬月庭中,被眾人誤解時的不亢不卑,淡定從容,都與昨天那個身影交疊,在他心中竟然漸漸的清晰起來。
陸修齊低頭看到了遺落在桌角的兩支金釵,他彎腰撿起。
手扶著金釵尾端的兩個字,指腹輕輕婆娑,無意識輕喃著:“德音......”
謝德音快到荷風苑的時候,看到元寶走了過來。
她跟在謝德音後麵,低聲說道:
“夫人,奴婢已經按照夫人說的做好了。”
謝德音點頭,就等著後麵看戲了。金子這會在前院,那孩子活潑,看戲最是在行,回來也能形容的繪聲繪色。
元寶為難的看了謝德音一眼,欲言又止。
謝德音微微偏頭,“可是有話對我說?”
“回夫人,外院的一位貴客將這個交給奴婢,讓奴婢帶給夫人。”
謝德音微微挑眉,不知是何物,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她迅速合了起來,原本一雙如春日山泉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陰翳,抿緊了雙唇,神色也隨之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