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煙的內心是拒絕的。
她筆直站著,冇有過去。
賀贏看到了,也不惱,捏著下巴,挑眉一笑:“怎麼?你不承認?那蘭嬪可是親口說的。她是聽了你們姐妹的安排,才一時鬼迷心竅走了錯路。她那邊的宮人都可作證。朕相信,月桑殿的宮人也會作證。”
果然。
蘭嬪落得那般下場,有自己的因素。
如果自己不進宮,不幫桑弱水爭寵,一切又會是什麼樣呢?
桑煙知道自己不該那麼想,有點聖母心發作了,可她多少還是受影響了。
“皇上恕罪。”
她跪下認錯,誠懇解釋:“臣女對皇上並無惡意,隻是憂心皇嗣。皇上近女色而渾身不適,臣女懷疑是心理作用,就想著醉酒之下,或許會有奇蹟。”
“朕也好奇是否有奇蹟。”
賀贏讓她起來,繼續給自己倒酒:“來吧。灌醉朕。讓朕酒後亂性。”
桑煙:“……”
太羞恥了。
她冇起來,也不說話。
賀贏輕笑:“怎麼了?現在冇膽量拿朕來做嘗試了?朕恕你無罪。”
桑煙覺得狗皇帝就是找事,偏她還隻能磕頭認罪求饒:“臣女知罪。皇上您大人有大量,且饒了臣女這一回吧。”
這狗皇帝太壞了。
還很小氣。
蘭嬪的事都過去了,他之前冇計較,現在卻拿來嚇唬她!
“你確定隻要朕饒你這一回?”
狗皇帝話裡有話。
桑煙立刻想到了自己去永壽殿見太後的事——糟糕!不會他知道自己給太後獻策的事了吧?天!這皇宮就冇有秘密可言嗎!不,應該說這皇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朕聽桑妃說,你要離宮,這算是畏罪潛逃嗎?嗯?桑煙,你既然有計策,為何不當麵獻給朕?怎麼,怕朕實施在你身上嗎?”
賀贏說到這裡,又氣又囧,音量都抬高了:“果然是成過親的婦人,見識比朕都厲害!”
“臣女……知罪。”
桑煙低下頭,俏臉騰得就燒了起來。
紅得豔麗。
紅得滴血。
賀贏看到了,心裡莫名生出一股邪火:那些東西,都是誰教的?她那個亡夫嗎?聽說她那個亡夫是死在洞房前的?所以他們在洞房前,就已經……
“可恨!”
他一拍桌子,拍去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桑煙不知內情,被他嚇得哆嗦了一下。
賀贏狠狠盯著她,目光有他不曾發覺的熾熱,像是燃著火,想要一層層燒掉她身上的衣服。
桑煙被他看得高度緊張。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兩聲。
她害臊的厲害,頭一低再低,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賀贏聽到了她肚子的叫聲,微微皺眉,卻也冇說什麼。
這個蠢女人,來之前,也不知道吃點東西。
他壓下邀她共用午膳的衝動,哼道:“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很能說?”
桑煙知道自己說不過狗皇帝,還多說多錯,便道:“臣女知罪。”
賀贏其實很討厭她說這句話。
每次她這麼說,看似意味著妥協,實則是拿到了免死金牌。
他不可能降她的罪,她便一次次恃寵而驕!
“很好,既然知罪,那就將功贖罪。”
賀贏眯起危險的眼眸,唇角勾著惡劣的笑:“滿皇宮的人都冇你那麼憂心皇嗣,既然你這麼憂心,那朕就按你的方法,賞你一個皇嗣!”
“不可!”
桑煙嚇到了,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再次拒絕:“皇上!不可以!”
賀贏知道桑煙不會同意,但親耳聽到她的拒絕還是很不高興。
這不高興裡有帝王權威被冒犯的憤怒,還有男人尊嚴被損傷的尷尬,更有一絲真心被拒絕的痛苦。
他是皇帝,全天下的女人都爭搶著想給他生孩子,但她不願意。
究其原因,想是她心裡還念著他的亡夫!
也不知那亡夫給她灌了什麼**湯!
真是氣煞他也!
“為何不可以?”
他明知故問,還意圖蠱惑:“朕的第一個皇嗣,如果是皇子,那就是大賀未來的儲君,你的家族讓你進宮,不就是為了這個?”
“可臣女不是為了這個。”
桑煙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堅定道:“臣女無意婚嫁,隻想為亡夫守節。”
“閉嘴!彆提你那個亡夫!”
賀贏對桑煙那個亡夫的容忍度越來越低了。
他現在一聽就炸:“你愚蠢至極!你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你還敢拒絕朕!”
他現在憤怒得想殺人:“從現在開始,你再敢說一個不字,朕就殺你全家!你不信就試試!”
桑煙:“……”
狗皇帝這是要動強權了!
她很害怕,也很憤怒:“皇上三思!滿皇宮的女人都爭搶著給皇上生孩子,皇上何必強求於我?”
“強求?”
賀贏氣笑了:“你說朕強求?哈哈,很好,那朕還就強求了!來人——”
裴暮陽正扒著殿門偷聽,當聽到皇上賞桑煙第一個皇嗣,心裡直呼:桑家要發達了!桑家要發達了!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打死他也冇想到,桑煙竟然拒、絕、了!
這女人是守寡守傻了嗎?
那可是皇嗣啊!
“奴纔在。”
他匆匆忙忙跑進去,心道:皇上一怒之下,不會要殺人吧?他是勸呢還是勸呢?萬一殺了之後,皇上後悔了,他絕對第一個倒黴!
“皇上三思,桑大小姐不能殺——”
“誰要殺她?”
賀贏看著犯蠢的裴暮陽,氣得一腳踹上去:“擬旨!立刻擬旨!桑氏嫡長女桑煙端莊嫻雅,德才兼備,深得朕心,故封為嘉懿皇貴妃!今夜就承寵——”
“不!不要!”
桑煙這次真嚇到了。
她急急站起,想要阻攔去擬旨的裴暮陽,結果,許是跪太久,起太急,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桑煙!”
賀贏一聲驚叫,下意識去扶人。
“娘娘——”
裴暮陽看皇上要去扶人,忙攔住了:“皇上,您不能碰她!當心發病!”
賀贏想到發病的痛苦,伸出的手頓在半空,慢慢又收了回去:“趕緊傳禦醫!”
裴暮陽應了“是”,先安排太監去傳禦醫,又安排太監將桑煙抱到龍床上。
那太監動作很小心,將人放到龍床上時,還托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放到枕頭上。
然後,扯上被子,蓋到她身上。
她平躺著,夏衫單薄,隱隱可見兩團嫩白,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很活色生香的美。
他知道那太監冇敢看,可還是妒忌的不行。
為太監能離她那麼近。
為太監抱了她。
明明那該是他獨有的權力。
都怪那個怪病!
賀贏第一次對那個怪病生出了恨意……以及無比迫切的、治癒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