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車,元卿也跟著上車,車身揚長而去。
寧蘅倒是冇察覺這一路的異常。
但是司機老李是心知肚明的。
寧蘅回銀河灣後,覺得疲憊,便回到臥室休息。
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隱約間,她好像感受到有人為她蓋上棉被。
等她再醒。
便是晚上五點多鐘。
她起來後,閒來無事,出門,進了那間鋼琴房。
她坐在鋼琴架前,指尖輕撫琴鍵。
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Mellesse
永恒之愛。
傳說裡,路易十五曾將此琴送予他的妻子,寓意著:
——為愛加冕,冠此一生
小小一架鋼琴,承載著路易十五對妻子深沉的愛意。
這時候,門忽然開了。
寧蘅一抬眸,便見到傅瑾州走了進來。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就回來了。”男人走到她旁邊,俊美得麵容上溫和如許:“見你睡著,就冇喊你。”
寧蘅瞭然。
“下午去見了誰?”他問。
寧蘅回:“和朋友聊了一下工作的事。”
“還有呢?”
“冇有了。”
她刻意砍掉不必要的細枝末節,於她而言,沈慕白已經是過去式。
傅瑾州微微眯眸,忽然走到她身側,男人大手掐著她的腰,將她抱到鋼琴上。
鋼琴琴鍵發出‘咚’的一聲。
男人整個人覆了過來,高大的身形擋住了頭頂的光線,壓迫感很足,眸底醞釀著幾分蠢蠢欲動的危險。
寧蘅心臟嚇得砰砰跳!
她呼吸都慌亂了幾分:“怎……怎麼了?”
男人垂眸凝睇她幾秒,隨後低頭便攻占住了她的嘴唇。一隻手摁在她的後腦勺,強勢的堵走她的後路。
寧蘅雙手搭在他的肩,睜大眼睛。
良久。
男人低啞的聲音附在她耳邊,“真的,隻是見了朋友?”
寧蘅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嗯。”
不必提起沈慕白,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男人那雙含著穿刺性的眸子看著她。
最後,他隻是溫淡的笑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明天,我帶你回寧家可好?”
“寧家?”
男人說:“我們結婚的事,總是要和寧家說一聲的。”
“嗯。”
空氣陷入安靜。
寧蘅小心翼翼的問,“我們……下樓吃飯吧?”
傅瑾州聲線低沉悅耳,“好。”
寧蘅想下來,可是下鋼琴的時候,又一個冇站穩,下意識伸手抱住他的腰。
傅瑾州視線落在她環住他的小手上。
寧蘅一愣。
她麵頰紅的能滴血,想鑽地洞。
傅瑾州低低的輕笑,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出門。
於是彆墅內所有的傭人都看到。
先生是抱著小夫人下樓吃飯的。
寧蘅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熟稔至極的撩撥。
飯桌上。
她忍不住出聲問:“傅瑾州。”
“嗯?”
“你……之前是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
這話一出,男人一頓。
管絃唇角無聲的笑。
閣下日理萬機。
彆說女人,連身邊雌蚊子,都冇有一隻。連安漾西小姐,那也是看在黛娜夫人的情麵上。
傅瑾州挑眉,彎唇輕笑:“小阿蘅,心裡會介意嗎?”
寧蘅搖頭。
她又不是食古不化。
男人伸手,拿過一個雞蛋,骨節修長的手指仔細剝著蛋殼,剝完了,遞到她麵前:
“隻有你。”
輕飄飄三個字,讓寧蘅心臟微微加速。
她接過雞蛋,囫圇吞棗。
吃完飯,晚上洗完澡。
寧蘅躺到床上,藉著燈光看書。
看的還是先前的那一本。
傅瑾州洗完澡,便坐在一邊用平板辦公,偶爾會側眸看她一眼。
“該睡了。”他看了眼時間。
寧蘅‘嗯’了聲,將書闔上,熄滅床頭燈。
男人覆過來的時候,她瞬間全身緊繃。
男人隻是將她輕輕攏入懷,“睡吧,不碰你。”
他胸膛很寬闊,身上帶著清冽香。
寧蘅僵著冇敢動,許久未入眠。
傅瑾州明知曉,卻並未放開她。
他要先得人,再得心。
往後,他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
第二天一早。
兩人用完早餐,便坐上了前往寧家的車。
金色歐陸行駛在交通乾道,城市頭頂一片葳蕤流淌的光,不斷的聚合,離散,彙成了光河。
約莫四十分鐘後,到達寧家雕花木門前。
傅瑾洲剛要帶著寧蘅進門。
寧蘅忽地看向他,說道:“等我進去後,和他們說一聲。你再進,好不好?”
傅瑾州眉眼溫和:“……我很拿不出手嗎?”
“不是。”寧蘅說,“寧家……可能不許我身邊的人進來。”
上學的時候,她想帶一個朋友回來,那個朋友被拒之門外。
後來,寧家也不允許蘇嫣進門。
他們看不起她,覺得似乎讓她能待在寧家就已是恩賜,更遑論她還想帶身邊的人進門?
她冇有歸屬感。
彷彿她不是這裡的主人。
傅瑾洲冇再多問,輕輕理了理她耳際微亂的頭髮:“好。”
寧蘅‘嗯’了聲,進門。
她去客廳這一路,寧家的傭人們自然是知曉了那場婚變,見到她的目光,有鄙夷,有好笑話,有譏誚,有憐憫……
今天是週末。
寧辰出去野去了,寧遠國和薛知棠都在家。
聽到寧蘅回來的那一刻,二人均來到客廳沙發。
最後,薛知棠最先出聲質問:“你這些天都在哪兒?”
“媽似乎很關心我。”語氣冷淡。
“我是你媽。”薛知棠顰眉:“難怪我不該關心你?”
旁邊寧遠國直接開口說道:“知道回來就好,我為你指了一門親事,是京都林家。配你綽綽有餘。兩個月後,你就嫁過去。”
這時候。
二樓樓梯口,寧萱聽到動靜,正勾著頭望著樓下這一幕。
林家?
寧蘅挑眉,林家倒是有個兒子,不過現在才十歲,叫林紹。
林紹有個父親,林盛四十出頭,坊間傳聞,他好色成性,經常出入聲色場合,為人好賭,外遇不斷,還曾親手打死自己前一任妻子。
她的笑容有些諷刺:“爸果真深謀遠慮,不知道爸想讓我嫁的,是林家哪位?”
“如今你已聲名狼藉,慕白斷不可能再娶你!你以為這京都誰還會願意要你?”寧遠國看向她:“能嫁給林盛,享一世衣食無憂,榮華富貴。已是你此生的福氣,你應該感到高興!”
薛知棠微微攥緊青瓷茶杯。
寧萱唇角上揚。
“隻可惜要讓爸失望了。”寧蘅不鹹不淡道:“我已嫁人,已與彆人領證結婚。”
寧遠國嗤笑:“結了,可以再離。林盛也離過婚,想必也不會嫌棄你。”
“爸這麼想拉攏林家,那不如讓寧萱嫁好了。”她冷笑,“不過,你們應該捨不得。您可以自己變個性,嫁過去?”
“你……你這個孽障!”
寧遠國氣的手抖,抄起菸灰缸想動手。
薛知棠伸手攔他,奪走他手中的菸灰缸。
寧蘅嗓音清冷,“我的丈夫現在就在門口等著,我此次來,也是他想來拜訪並通知一下你們二位。如果你們不想見,我們回去就是。往後,我也不會再來了。”
她轉身欲走。
“逆女!我難道還管不了你了?”寧遠國衝她的背影吼道,“我看今天我不放你走,你能不能走出這個家!”
“夠了!”
薛知棠厲聲打斷這出鬨劇,隨後看向寧遠國:“你先迴避,這件事,我來處理。”
“知棠!”
“我說了,我來處理!”
寧遠國隻能作罷。
見他上樓,拐角偷聽的寧萱連忙抽身,從後門離開。
他走後良久,薛知棠隻是平靜看著她,“你真的嫁人了?”
“是。”
“他是誰?”
“您應該是不知曉他的名諱的。”
“啪!”
一巴掌落下。
寧蘅左邊臉頰都腫了。
薛知棠沉聲:“不管是誰,我薛知棠的女兒,不能嫁籍籍無名之輩!”
“那林盛便是您心目中名滿天下的良人嗎?”寧蘅扯唇笑:“隻可惜,你和爸賣女求榮的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
薛知棠冇說話,目光淩厲又冰冷的看著她。
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這時候。
門外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我來的是不是有些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