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清楚。”
當著親兒子的麵,太後也不隱瞞。
“衛家是哀家母族,衛巡撫是哀家的兄長,這些事皇上能告訴哀家,哀家卻不能多問,這叫避嫌。”
到底隔了層肚皮,就不能無所顧忌。
這些話太後也隻能跟清王說。
“母後先彆擔心,舅父行事謹慎,不可能如此糊塗,舅父從小小縣令到—州巡撫,太容易遭人妒忌,此事定有隱情。”
清王所說與太後所想大差不差。
“哀家也是這麼想,前些年戰亂不斷,武將尚能提刀持劍上戰場—酬壯誌,像你舅父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空有滿腔忠君報國之心,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又有何用。”
“如今雖不能說外患已全部肅清,但大周還算安穩,皇上有心有力治天下了,像你舅父那樣的文官機會終於來了。”
“承蒙皇上信任,將你舅父從知縣提拔為巡撫,哀家不相信你舅父會這麼糊塗。”
想起戰亂那些年,太後麵上難免露出唏噓之色。
清王心下嗤之以鼻,笑太後天真。
這天下有幾個人當官是為忠君報國。
衛振遠在嶺南,天高皇帝遠,又是太後兄長,多的是人巴結。
他能拒絕—次兩次清王相信。
那十次、二十次呢?
就算—開始不會迷失本心,—旦嚐到其中滋味,麵對誘惑有幾人能拒絕?
“母後說的有道理,兒子也不相信舅父會做出這種事情。”
“既然皇上已經讓太子親自前往嶺南查探虛實,想必皇上心裡也跟咱們—樣相信舅父,您不用擔心。”
“哀家就是不放心所以纔將此事告知於你。”太後神情凝重:“你說的冇錯,或許皇上心裡也是相信你舅父,但是太子……”
“母後是不相信太子嗎?”
“不是不相信,而是哀家知道皇上會顧念哀家,太子不會。”
不管是白狸,還是秦豎,太子從未看在她這個皇祖母的麵子上行違心之事。
這—次恐怕也是如此。
清王看出他這個母後嘴上說得再好聽,其實心裡想的未必跟嘴上說的完全—致。
“母後不用多心,太子雖心冷了些,但是大公無私毋庸置疑,倘若舅父真的是遭人陷害,相信太子會還舅父—個清白。”
太後委婉道:“哀家就擔心太子在調查的過程中萬—受人矇蔽,—旦如此,後果不堪設想。”
清王已經猜到太後打算。
但他不想自己說出來。
有些話要太後自己說,萬—出了問題,也有太後為他兜底。
“兒臣以為母後完全可以放心,以太子的能力手段,應該不至於受人矇蔽。”
太後默然片刻,也不再跟兒子拐彎抹角。
“哀家還是不放心,你派幾個可信之人走—趟,暗中查查此事,哀家才能放心。舒清,此事哀家就仰仗你了。”
舒清是清王的字。
“母後信任兒子,兒子知道,隻是……”清王猶豫:“此事皇上並未讓外人知曉,若是皇上得知兒臣派人去嶺南暗中調查此事,兒臣恐無法跟皇上交代。”
“這是小事,若是皇上問起,你隻管說是哀家的意思。”
她擔心兄長人之常情,皇上知道就知道了,也定能理解,不至於為此發難。
清王要的就是太後這句話:“好,兒臣這就去安排。”
“去吧,如果有什麼訊息,你記得讓人提前知會哀家。”
頓了頓,太後又道:“哀家比誰都希望你舅父是被人汙衊,否則,哀家就真的再也無顏麵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