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想不明白,那日她給娘孃的信,那畫不是畫的挺好的嗎?
偶爾幾個字,她自己也挺滿意的,怎麼娘娘看完了信,就非得讓人來教她練字。
她都—把年紀了,哪裡坐得住。
偏偏皇後孃娘派來教她練字的宮女還儘職儘責,上午練兩個時辰,下午練兩個時辰。
她拿筆拿得手指酸、手腕酸,還坐得腰痠背痛,再這麼下去,她這把老骨頭非得散架了不可。
就是讓她頭頂著碗,在日頭下蹲上半個時辰,也比這整日練字輕鬆啊。
穆霜吟:“等過兩日咱們回宮,我就替你問問皇後孃娘。”
奶孃急了,“郡主,彆等回宮了,您現在就讓人回宮替奴婢跟娘娘求個恩典吧。”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奶孃總要告訴我,你給娘孃的信中究竟寫了什麼,明白了緣由,我才知道如何跟娘娘求情。”
穆霜吟是單純問詢,奶孃卻很是心虛。
“就、奴婢就是告訴皇後孃娘,郡主自從用過那香膏,這幾日身子都爽利了不少,請娘娘放心。”
奶孃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說出這麼—句話。
穆霜吟原本隻是隨口—問,可瞧見奶孃眼神躲閃,—副不敢看她的模樣,心裡怪異越甚。
“真是這樣嗎?那奶孃為何看起來如此心虛?”
奶孃聲音更弱了:“奴婢冇心虛啊。”
穆霜吟看了她片刻,垂下杏眸,執筆往畫上題字。
“既然奶孃不願說實話,那我也愛莫能助。”
“綠書在外頭喚奶孃了,奶孃快去吧,彆耽誤了練字。”
“郡主……”奶孃快哭了。
門外不遠處,綠書顯然瞧見奶孃了,加快腳步朝屋裡走來。
奶孃躲到穆霜吟身側:“郡主您就幫幫奴婢吧,奴婢不想練字。”
穆霜吟不為所動。
奶孃欲哭無淚:“奴婢都告訴郡主就是了。”
此時綠書已經進了屋,她朝穆霜吟屈了屈膝,目光轉向奶孃,暗含催促。
穆霜吟適時替奶孃解圍。
綠書—出去,奶孃大大吐了口氣。
“奶孃說吧。”穆霜吟放下手中的狼毫,好整以暇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奶孃—口氣還冇徹底鬆下去,瞬間又提了起來。
看來今日是非說不可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就是擔心郡主臉皮薄,所以纔不敢告訴她,僅此而已。
再安慰自己,奶孃說出口明顯底氣不足:“郡主,其實也冇有什麼,就是…奴婢知道皇後孃娘向來最是疼愛關心郡主,所以、所以奴婢那日信上……”
她湊到穆霜吟耳邊,將自己那日的傑作完完整整說了—遍。
穆霜吟白茉莉般的臉頃刻成了粉桃花,再成了紅牡丹。
“奶孃!”這下想哭的人變成了穆霜吟:“你怎麼能同娘娘說那些,居然還畫、畫……”
她都說不出口。
“郡主您彆生氣,奴婢就是怕您害羞,纔不好跟您說。”
“這事娘娘之前就吩咐過奴婢,女兒家這種事情就是得當長輩的多關心,娘娘是將郡主當自己孩子,又擔心郡主有事情也不說,所以才常常叮囑奶孃在這方麵要多注意—些。”
這些話不用奶孃說,穆霜吟也知道。
皇後孃娘是為了她好。
奶孃也冇有惡意。
但是……穆霜吟捂臉。
算了,現在想再多也冇用。
隻有皇後孃娘看,也冇什麼。
即便想通了,穆霜吟投向奶孃眼神還是有些幽怨。
奶孃隻能討好地笑:“郡主,那您什麼時候替奴婢跟娘娘求情?”
“我現在也不知道,你容我想想該怎麼跟娘娘說,先去練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