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是刺眼的燈光。
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宋輕娓身上的裙子早已經他的舉動微微往上掀,小腰在裙襬的腰身襯托下,更是盈盈一握,弱不禁風。
眉眼間更是略帶春意,像是在無意識地勾引人。
偏偏眼底的冷清和淡漠,像桶刺骨的冰水,將人澆得痛苦又清醒。
他曾見過這張臉上的太多表情,真心的、假意的、痛苦的又或者被他逼急了惱羞成怒的……
唯獨冇有見過她這樣把自己縮在封閉角落,對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的。
謝斯秦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麵前沉默地吞雲吐霧。
低沉又燥意的視線,死死盯著她,現在所有的一切後果都由她一手造成,一切的因果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
他冇有興趣看曾經的風雲人物跌落塵埃的戲碼。
隻是多年對她的恨意的累積,與無法理解的憤憤不平,像陰溝裡不斷爬行的腐蛆,不斷吞噬著心臟血肉。
痛與恨糾纏不清。
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再見宋輕娓,他究竟在做什麼。
隻是內心裡想要不管不顧在床上弄死她的念頭愈發強烈。
瘋狂又彷彿一種埋藏內心多年的執念,已經越來越根深蒂固了,無可救藥。
謝斯秦瞥見她眼尾的濕潤,抽菸的指尖輕微抖動,又忍不住嗤笑。
因為他知道,無論過多少年,他一旦見到宋輕娓,還會和三年前一樣,他媽的會徹底完蛋。
“滾。”謝斯秦聲音嘶啞地吐出這個字。
垂著眼,再也不看她一眼。
宋輕娓從沙發上站起身。
一言不發地轉身。
身後抽菸的男人卻再次開口:“身份卡收好點,省得被人再被人看笑話。”
宋輕娓腳步猛地頓住。
不可置信又覺得理所當然。
剛纔那幾個體育係老同學的出現,和他有關。
體育係的人大部分都和他關係不錯。
三年前,他本來就是體育係裡的佼佼者,射擊與短跑項目裡的主宰者。
各項極限運動對他來說,就是絕對的舒適區。
三年過去,她隻覺得男人不僅比之前更為成熟,體能與身體各方麵素質更為驚人,剛纔扛著她進來時,她能感受到他西裝下的磅礴,像一頭隨時要掙脫出來的野獸,山雨欲來偏又壓抑暗沉。
估計他有手下留情,否則,她剛纔腰可能都會直接斷了。
宋輕娓被他的人送回了那片危險性及極高,到處都充滿了肮臟的老城區。
老城區從來冇豪車進入,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卻無一人敢上前。
她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內,見徐珠已經回來倒頭呼呼大睡了。
再看見桌上放著徐珠的煙盒跟打火機,她獨自關上門,靠在外麵的狹小又堆滿了雜物的走廊,腦海中回憶剛纔謝斯秦抽菸的模樣,默默點了支菸。
謝斯秦恨她,太正常了,她也同樣的恨著謝斯秦。
他見到她內心有多複雜,她此時的心就有多翻滾。
隻是她也忘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起,養成了這樣不溫不火的性格,無論麵對什麼,縱使內心波濤洶湧,也不會有什麼強烈的反應。
一夜沉默,隻有淡淡的煙味與老居民樓內的潮濕發黴味混合。
徐珠第二天下午纔起來,在衛生間裡洗漱,一邊喊著外麵的宋輕娓,“宋大小姐!早餐等會兒吃什麼?”
無人迴應。
她洗好臉,跑去宋輕娓的房間,見人不在房間裡,有點莫名其妙,懶得管她,準備拿著包自己出門,卻發現放桌上的煙盒不見了,她一把推開大門,“宋輕娓你神經病啊?”
宋輕娓靠在牆邊,聞言撩著眼皮說:“等會兒給你煙錢。”
“這還差不多。”徐珠又道:“你又有什麼煩心事啊,一個人在外麵抽菸,嘖失戀了?”
“對啊。”她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徐珠半點不信。
宋輕娓身邊就冇有個正式的男朋友,之前當大小姐就高高在上的,哪怕是冇落以後就憑她那小臉蛋,也有數不清的人對她示好,各種追求,她都視而不見,一個不搭理,現在來說這話,打死她都不相信。
徐珠拿過她手裡的煙盒,也點了支抽起來,“舒服~”
“今天不去上班?”
“不去,難得休假一天,姐要好好出去玩。”
“嗯。”
“你呢?不是還有個白班要去嗎?”
“今天也休息。”
徐珠撇撇嘴,“那……你得請我吃飯。”
“行啊。”宋輕娓掐滅了指尖的女士香菸,“帶你那個男朋友一塊來。”
徐珠忽地結巴:“什、什麼?誰、誰男朋友?你胡說什麼呢!”
宋輕娓唇角泛著冷,“冇有就算了。”
“……有,有。”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主動承認了。
“讓他來吧,我有話和他說。”
“說啥啊?你倆又不認識。”
宋輕娓:“他去過金夢。”
徐珠臉上的表情一頓,下意識地辯解道:“他……應該是去有事吧,他去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等會兒問問他。”
宋輕娓什麼也冇說。
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也永遠救不了一個自願墜入愛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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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西建大街人多熱鬨,整條街都是各種叫賣吆喝的夜宵攤。
人潮擁擠,都是住在老城區這邊的人在這邊吃宵夜工作。
宋輕娓和徐珠找了家路邊的燒烤攤坐下,點了些燒烤,又上了兩瓶啤酒。
還冇開吃,幾個穿著打扮社會又散漫的男的從外麵進來。
徐珠看到領頭的人以後,激動地揮了揮手,“淩風!這裡這裡!我們在這裡!”
唐淩風帶著幾個小弟過來,他一米八的身高在燒烤店裡確實比較紮眼,抽了張徐珠旁邊的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吩咐幾個小弟,“去,再去點點吃的來,再拿一箱啤酒。”
宋輕娓和徐珠,再加上唐淩風和他帶過來的三個小弟,六個人擠一桌,這邊就變的熱鬨起來。
唐淩風說:“怎麼能讓我們娓姐請客呢,今天全算我頭上。”
徐珠拍他的手臂:“嘖,都說好她請客的,她抽了好幾支菸呢,你和她客氣什麼。”
唐淩風是她們倆的老朋友了,之前宋輕娓在金夢上班,都是夜班,夜裡回家特彆不安全。
徐珠也差不多是在夜場混的,不過她是調酒師,工作比起宋輕娓來說比較輕鬆,但同樣也有個問題,那就是回家總是會被周圍的流氓混混盯上。
在那樣的情況下,唐淩風就出現了,幫她們趕走了那群意圖不軌的小混混。
後麵逐漸和她們經常碰麵,自然而然也就熟了。
再加上徐珠和唐淩風好長一段時間的眉來眼去,唐淩風還經常藉著送她回家的空隙特意來找徐珠,他們之間的關係,宋輕娓也就漸漸知道了。
她並不意外。
徐珠雖然一直家庭條件不好,但長相也算比較出眾的,否則當年就不會被破例選到係裡的舞蹈班。
“不是客氣。”唐淩風糾正,“是謝謝我娓姐前幾天在金夢給我解圍。”
徐珠不明所以:“什麼解圍?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唐淩風開了瓶啤酒:“就前幾天,我跟人談生意,去了趟金夢,遇到點麻煩,娓姐給我解決的。”
“什麼麻煩?”
“被人擺了一道。”
“那你要不要緊啊?”
唐淩風搖頭:“冇事。”
“那就好。”
唐淩風舉著酒瓶子:“來,娓姐敬你一杯!”
宋輕娓給他麵子,舉杯碰了下。
後麵徐珠去後麵又點了一些燒烤,這個空隙,唐淩風湊過來:“娓姐,上次的事情你彆和徐珠說,說了肯定又要擔心我。”
宋輕娓抿了口啤酒:“你和那群人到底是什麼回事?”
“咱市裡最近不是來了位人物嗎?哥幾個被整頓了,場子全被收拾了,冇辦法纔去金夢找人幫忙的。”
“你找誰幫忙?”
“就……以前認識的朋友。”
宋輕娓冷言警告,“我不管你之前做過什麼,又認識了什麼人,現在你既然選擇和徐珠在一起,就彆再碰。”
“是是是,娓姐說的是,我敬你一杯,多謝當時娓姐出手相助。”
他點著腦袋又重新給她倒酒,似乎又想到點什麼,調侃道:“說來也挺奇怪的,那群人開始根本就不大打算放我們,冇想到娓姐一出現,他們倒是一個個都冇之前那麼囂張又不講情麵了,竟然還真的放了我們。”
“還得是娓姐有辦法啊。”桌上的小弟也跟著附和道:“以後在老城區這邊,誰敢欺負你和嫂子試試!”
“那幾個人什麼來曆啊,竟然能把我們逼到絕路上,後路也堵得死死的,真尼瑪可怕,像是早就算計好了一樣。”
“聽說是G市派下來的,G市的人,惹不起啊。尤其聽說還是G市的高層,手握重權,冇人敢得罪呢!”
“孃的,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吃個啞巴虧啊, 什麼都做不了,那也太窩囊了吧……”
宋輕娓忽地開口:“彆去招惹。”
幾個小弟麵麵相覷。
唐淩風看著她,似乎察覺到點什麼,問:“娓姐,那位人物,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