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你情我願,怎麼樣都行。
可現在,她隻聽出了謝斯秦話語裡的諷刺。
宋輕娓唇色咬得原本早已經蒼白,可上麵滲透的絲絲鮮血,很快就讓唇看起來嬌豔欲滴,再加上被他要挾逼迫後,眼尾也跟著泛著紅,看起來更是嬌柔,宛如一朵稠豔待放的玫瑰。
謝斯秦體格比她高大又健壯好多,抓她就跟抓小雞崽似的,輕輕鬆鬆就能製服。
跑是跑不掉的。
叫人……謝斯秦是一定會和她鬥個兩敗俱傷,同歸於儘,不死絕對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換做以前的宋輕娓根本不可能願意被人威脅,可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她比誰都清楚這點。
沉默良久,她一把握住男人的手掌。
指節攥著他的手指,細白與他的骨節突出,浮著脈絡分明蘊含力量的手掌對比有些明顯。
皮膚觸碰的瞬間。
有電流彷彿在他們之間炸開。
劈裡啪啦的,驚得宋輕娓忍不住眨眨眼。
可電流不存在,存在的隻是他們多年再次主動觸碰間的心悸。
她輕聲說道:“謝斯秦,你變了很多。”
他沉默幾秒:“是嗎?”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也是。”
“我這樣做,你會稍微滿意點嗎?”她握著他的指節,小心翼翼又滿是試探地與他纏繞。
“繼續。”他眼眸微沉,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
宋輕娓漸漸鬆開他的手,指尖下移去勾他腰間的黑色皮帶,解開的瞬間,指節彷彿都能碰到熱度。
剛要往下卻被男人狠狠握住手腕。
抬頭,他語氣裡譏笑又裹著寒意,麵容更是隱約夾雜著無法消除的怒意,“宋輕娓,你平時對其他人也這樣嗎?”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的。”她說:“很多人都比你溫柔。”
男人壓抑著怒氣,“以前你的傲氣和自信都餵了狗?”
宋輕娓一愣,開口:“你也說是以前了,為什麼總要糾結呢?”
她都不在意了。
謝斯秦倒還要來質問她。
他不就是想看她這樣嗎?
想作賤她,想讓她把最肮臟不恥的一麵展示給他。
謝斯秦猛地捏緊了她的手:“你要是想作賤自己,我不攔你,但你彆用碰過彆人的手來碰我。”
宋輕娓睫毛輕顫,淚水順著她臉頰悄然滑落,“所以,你在嫌棄我?”
一種莫名的悲傷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她自己都有些控製不住。
不過她又很快收斂情緒,紅著眼尾直直看他:“正常,我也挺噁心你的,和你接觸的每一秒都讓我的想吐。”
謝斯秦剛纔被她眼角的淚水弄得都怔了兩秒,剛想要伸手替她抹去,可那張小嘴裡後麵吐出來的話,讓他感覺自己額角的筋都在控製不住地抽搐。
他捏著她的下巴,指節用力收緊,眼眸漆黑冷漠,疏離得如同陌生人:“好樣的。”
宋輕娓扯了個笑:“彼此彼此。”
她被男人推開,坐在沙發上,抬眼看他:“謝爺,滿意了嗎?”
兩敗俱傷,同歸於儘。
他應該很滿意。
“出去。”
男人背對著她冷冷甩下一句話。
宋輕娓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到門後,手放在門把手上,身後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想清楚了,歡迎你再來找我。”
宋輕娓心驚。
冇想到他是還放下。
又止不住內心諷刺。
不會的。
她不會再來找他。
死也不會。
可冇想到打臉就是來得如此之快。
在唐淩風的事情過去不到三天,唐淩風就再次找上了門。
他剛從醫院裡出來,手臂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走路姿勢也有些緩慢,不過找過來的時候,還是能自己走的,看得出來受傷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跟喝水吃茶一樣。
想想也對,他這種在外麵混久了的人,受傷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這點傷或許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徐珠連忙上前扶住他,“你咋就跑出來了?纔剛縫針,醫生都說了還要再觀察幾天,至少一個月才能出院,你怎麼就跑出來了?”
她仔細檢查唐淩風的傷口,“你看你傷口又裂開了,趕緊跟我回醫院去!要是再感染了怎麼辦啊?”
宋輕娓正在曬衣服,聞言看了一眼他們倆。
敏銳地注意到唐淩風似乎有話要說。
她皺眉問:“又怎麼了?”
唐淩風有些糾結,拉著徐珠亂摸的手:“哎呀,你彆瞎操心了,我能動就說明冇事,我的身體素質你還不清楚嗎?”
剛纔還一臉強勢要逼著他去醫院的徐珠,臉頰瞬間爆紅,低著頭不敢看人。
唐淩風轉頭看向宋輕娓,猶猶豫豫地說道:“那什麼……娓姐,我準備去津盛上班了,那邊有個崗位,工資待遇的,什麼都好,我就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去哪兒?”她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唐淩風重複:“津盛啊。”
“我們千辛萬苦把你從那群人的手裡救出來,你倒好,自己跑賊窩去了?”她嗤笑一聲,對他的話無動於衷,又轉身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唐淩風瘸著腿過去,“我這也是冇辦法……為了生計嘛。”
“怎麼冇辦法了?”
“他們給的太多了。”
“……”宋輕娓笑了。
唐淩風也多少有點尷尬。
摸摸鼻尖後說道:“哥們去了好地方,有好處肯定都會想著你的,這不,我剛打聽到津盛那邊正在招設計師和項目經理,都立馬過來把這個訊息告訴你了。”
宋輕娓:“你覺得我一個學舞蹈的,去乾這些合適嗎?”
“對啊,你說巧不巧,津盛什麼項目都不缺,就是和舞蹈有關的項目在招人,你不適合誰適合?”
“啊?”
宋輕娓自己都愣了一下。
要不是唐淩風帶著傷都要過來找她,她百分百是不可能相信的。
唐淩風趁熱打鐵,伸出三根手指頭。
徐珠在一邊撇撇嘴:“月薪三千?那我也能去啊,雖然我冇宋輕娓跳舞那麼牛逼,但月薪三千肯定不是什麼難的工作,有手就行。”
唐淩風回頭:“三千?你以為津盛是什麼?”
“不是三千?那是多少?三萬?那也還行吧。”
見唐淩風不說話看,徐珠捂著嘴,“不會吧不會吧,你說的不會是……三百萬吧? 那……什麼公司這麼牛逼,竟然付的起這麼高的工資,而且還那工作得累成什麼樣啊?全天24小時都要在線服務的那種,豈不累死?”
他開口:“三百萬是冇錯,但是我說的是年薪。”
徐珠數著手指頭,“靠,平均下來每個月也都20多萬了,這也很牛逼了!還有冇有類似的工作,搖酒的或者其他舞蹈項目的負責人?我可以去學!”
唐淩風搖頭:“要是有,我能不叫你去,不叫你肯定是你不合適。”
“為什麼?”
“是津盛投資的幾個大ip,裡麵需要舞蹈老師和帶隊的負責人,我想著娓姐平時不就是做這行的嗎?就推薦她了,想要去要投簡曆還要考覈麵試,你要是想去也可以,不過你的那點舞蹈……應該早就被你忘太平洋去了吧,你能在兩天內恢複你所有的舞蹈記憶嗎?”
徐珠往沙發上癱瘓下去:“那你還不如殺了我!你殺了我都比讓我去參加那種類似選秀的才藝麵試!還是投資不知道多少億的大項目的負責人,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賠都冇錢賠。”
唐淩風笑道:“所以,現在你還去嗎?”
徐珠從沙發上爬起來:“宋輕娓!你去!這個隻能你去!你就是舞蹈最**的!”
宋輕娓曬好了衣服,關上陽台的門進來,對他們剛纔提到的工資確實有些心動,但對津盛……她不想再去,也不想再有什麼關係。
唐淩風和徐珠都在等她的回覆,宋輕娓剛想要開口拒絕,手機倒先一步響了起來。
一看上麵的來電顯示,她握著手機,獨自回到陽台,將身後的門一併關上。
隔絕室內他們的交談聲,周圍迴歸於寂靜,隻有風聲不斷吹過老舊的牆壁發出的呼嘯聲。
宋輕娓接通電話,輕聲說:“喂?阿浩,最近怎麼樣?”
電話那邊的聲音略顯稚嫩,能聽出來男孩還處在變聲期,有種獨屬於少年介於青澀和成熟之中的感覺。
“姐。”
“嗯呢。”
“我最近很好啊,每天都有在按時吃藥,趙姐也說我最近氣色不錯,帶著我出去逛了好幾圈,還說再過幾天,我這個療程的治療就可以結束了,姐!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上課了?”
宋輕娓笑道:“是嗎?那我等會兒問問趙姐,要是真的同意的話,你確實是可以很快就回去上課了。”
“好!那我等你!”
“兩個月不去上課,再回學校功課還跟得上嗎?”
“放心吧姐,你弟弟是誰,今年的理科狀元,榜首絕對是我。”
“好,那我先去問問趙姐,要是可以出院回學校,這兩天你還是要好好聽醫生的話,不能亂跑,要在醫生點頭後,纔可以去學校。”
“放心吧放心吧。”
正準備掛斷電話,那邊有人似乎來了,和弟弟說了兩句話,順手就接過了他的手機。
“喂,小娓啊!我是趙姐!最近怎麼樣啊?”
宋輕娓說:“我很好,趙姐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阿浩,不過我想問問他最近的真實情況……”
趙姐似乎走到了周圍一個冇人的地方,歎了口氣說道:“恢複是恢複地不錯,但是隨時都有可能複發,這……我們本來都想讓這孩子在醫院一直住著院的,但是他想回去上課……我們也能過來問問你這個當姐姐的意見,究竟是讓他回學校還是繼續住院。”
站在他生命安全的角度,宋輕娓肯定希望弟弟能住院,但想到他剛纔的激動,她猶豫了一會兒,“有辦法控製嗎?無論什麼辦法,隻要能讓他在考試前都不會複發,多少錢都可以。”
電話那邊的趙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冇敢說具體點。
她知道宋家姐弟的經濟情況。
都不容易,都過得要艱難就有多艱難。
那藥……的價格,真的不是一般家庭能夠承擔得起的。
聽見她這樣說了,趙姐也不再藏著掖著,給她說了那幾種進口藥的價格,也一塊把各種價格的藥對孩子的病的壓製情況都一一傳達。
宋輕娓掛斷電話後,獨自在陽台上站了很久。
客廳內的兩人都要準備離開,去醫院換藥時,陽台的門纔打開。
宋輕娓喊住唐淩風,“等一下。”
唐淩風和徐珠回頭。
聽見她說:“把工作的聯絡人電話給我,我問一下那份工作的相關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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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宋輕娓再次休假一天,來到了津西大廈的樓下。
她剛出地鐵,站在樓下抬頭仰望麵前的十多棟拔地而起的高樓。
無論來多少次,她都會被周圍的繁華與恢宏所震撼。
這裡麵坐著數不清楚能俯瞰所有人的高位者。
她從未覺得自己這樣渺小又身單力薄,撼動不了任何事物。
隻是人群中的一顆無關痛癢的塵埃,無人問津,也從不需要彆人過多的關注。
周圍來往的都是津西大廈內津盛集團上班的白領,各界精英彙聚此地,每天集團的大廳都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人。
來這裡是需要一定實力和勇氣的。
冇有這兩樣,恐怕連津盛集團的門都摸不到。
比起前幾天意外來到這裡穿得隨性休閒,今天的宋輕娓要穿得正式很多。
簡單的白色襯衣,再加上黑色性感的包臀裙正好在大腿上方,露出一截細長的腿,踩著雙黑色高跟鞋,高挑出眾,簡約乾練,隻是過來交個填好的表格,就引起周圍不少人討論。
她因為學過舞蹈的原因,形體更是冇話說,簡簡單單站在那兒,凹凸有致的身材,標緻得惹眼至極。
宋輕娓卻冇功夫去管這些,滿腦子都是等會兒麵試的時候要說些什麼,又會被考驗什麼……
舞蹈她是不怕的,就怕是些專業的問題,就算她提前做過了功課,但這種商業化的麵試對她來說,還是充滿了挑戰。
她已經好久冇有再來這種嚴肅又充滿了競爭的場合了,無論是之前的舞蹈指揮還是金夢那邊,她因為有舞蹈基礎進去的都毫無壓力,可這裡是在津盛。
津盛可不會管她有什麼舞蹈基礎,
這裡要是的全麵發展的人才,工資高,要求和學曆也高,當然,最重要的是個人能力。
很快就聽見麵試的辦公室裡很快就叫到了她的名字。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
她起身跟著帶路的人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