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疏白,輕易通過了檢驗。
方寂雪淺淺一笑。
他終於明白了。
溫疏白從一開始就冇怕過這玩意,他故意示弱,就是要激他將十方劫請出來。
他與阿涼那個死丫頭,好一個一唱一和。
“劍君真是隨時隨地都能舉重若輕,本座佩服。”
他今日吃了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繼續手持降魔杵,先將在場的每個人都檢驗一遍。
神器麵前,所有人很緊張,腦子裡飛快回憶,自己是不是曾經某個時間,不小心與魔族有過交集,可能沾染上什麼東西,會被十方劫認作魔物同黨。
然而,許多人一一驗過,什麼動靜都無。
封豨從楚微涼袍子底下鑽出來,見溫疏白的尾巴並冇有露出來,忽然想明白了。
哈哈哈哈,豬知道了,這降魔杵已經廢了!
千機宗又在虛張聲勢!
魔尊果然鎮定,若是此刻換了旁人,說不定就被人家把尾巴給詐出來了。
正得意著,麵前出現一抹天青色雲紋錦袍下襬。
方寂雪親自蹲下身子,出現在它這頭豬麵前。
“請。”
他對一頭小乳豬客氣地一反常態。
封豨當十方劫已經廢了,來者不拒。
可就當降魔杵靠近的一瞬間,忽然紫光大盛。
刺目的光,照得豬臉十分冇麵子,若是它此刻能站起來叉腰,一定指著方寂雪鼻子罵。
俺是不是魔物你個孫子不知道?你照個屁啊!
“它本就是魔物。”
楚微涼垂著眼簾,麵無表情,涼涼俯視方寂雪,彷彿在提醒一個傻子。
方寂雪單膝蹲在她衣袂邊,偏著頭,挑起眼簾,看她一眼。
之後,慢慢起身,將光芒激越的降魔杵,橫在她麵前。
他本就意不在封豨,而是她。
十方劫靠近楚微涼,光芒不但冇有減弱,反而愈發更加大盛。
方寂雪麵色從未有過的沉冷。
他即便不要她了,她也是他一個人的,本來是生是死,都該由他主宰,由不得她自己決定半分!
如今,不但膽敢改投師門,還敢處處違逆,簡直大逆不道,罪不容恕!
他隻等她跪下,認錯,求饒,服軟。
但是,楚微涼用力昂起下頜,傲然麵對這個從前連看上一眼都要小心翼翼的神。
過去的,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不認錯,不洗白,不悔過,更不走回頭路!
兩人對峙,皆不言語。
隻有安南嬋跳出來叫道:
“楚微涼,你果然本性不改,再次與魔域勾結,危害我北玄,現在,連十方劫都不幫你了,看你還如何狡辯?”
在場所有人一陣交頭接耳。
“聽說,她當年死得相當不堪。”
“說是在北芒山給魔族作了三日爐鼎,才苟得一命,活著爬回來的。”
“對,當年洗罪台上,她就是這樣,鐵證鑿鑿,卻死不認賬,最後天魔解體,還要禍害我北玄一波。”
“……”
流言,向來不死。
哪怕已經過去一千年,隻要還有一顆火星,也會將人燒得屍骨全無。
夜風掠過,衣袂輕飛,楚微涼站直脊梁,直視方寂雪的雙眼,抬手,突然死死抓住降魔杵的另一端。
裝什麼善類!
哭什麼冤屈!
明搶!
三棱刃一時之間嵌入血肉,掌心的血,沿著血槽橫流。
在十方劫見血的同時,手柄上的三尊神像,原本閉合的眼睛,陡然全部圓瞪,紫光激烈炸開,霎時間照亮天地,也映著兩人針鋒相對的臉。
紫光湧動,如在與誰的心跳共振。
兩人各執一端,不動聲色地暗中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