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說“真的”這倆字還好,說了,封豨更怕。
“你到底乾什麼去?”
“去鎮魔塔幫你看看落下什麼家產冇。”
“……”,豬想了想,“一個時辰之內回來。”
“好,一言為定。”
於是,封豨披上畫形魔,替楚微涼在閱微院裡跪著。
而楚微涼自己,則一個人又悄悄去了鎮魔塔。
此時,溫疏白和方寂雪,還有安今宵、安南嬋等,連帶著這會兒在千機宗的所有點份量的人,都聚在月陰殿裡,商量應對魔域之門動盪一事的對策,冇人關注這邊的動靜。
她輕易地就避開了守衛,無聲無息穿過紫金鈴結成的萬象伏魔大陣,入了塔門。
塔中,妖魔正玩得烏七八糟,見楚微涼突然來了,一時間都靜了下來,嗚嗚泱泱,大大小小的,一麵觀察,一麵遠遠圍攏跟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手裡那東西呢?”
“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她的血肉之軀呢?”
“這樣赤手空拳地也敢進來,是當咱們真的吃素的?”
楚微涼入塔,循著直覺,向地下深處尋去。
有妖魔開始蠢蠢欲動。
忽然,一隻藍皮魔物,全身長滿長毛,轟地躍到她麵前,巨型的身量,將地麵砸出了裂痕,擋住了去路。
“當初就是你,害得我等在此囚籠中生不如死,今日,你居然還敢進來!”
楚微涼瞟了眼地麵,裂縫悄無聲息地合攏,修複。
她抬眼,“讓開。”
藍皮毛毛從背後摸出一對大錘,“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今天是你自尋死路,彆怪我……”
哢嚓——!
一道紫色雷霆,帶著刺目光芒,從塔頂披落而下,炸亮了整座鎮魔塔。
魔物狠話都冇說完,被紫雷瞬間抽乾,變成一張扁扁的,軟噠噠的皮囊,啪嘰,糊在地上。
嘎了。
楚微涼揹著手,立在原地,動都冇動。
萬象伏魔大陣,是她一手搭建起來的。
在這塔中世界裡,她就是主宰,是神,是一切。
就算是方寂雪親自來了,也未必奈何得了,更何況區區一個魔物?
“還有誰?”
她語調平靜。
呼啦啦啦——
所有原本蠢蠢欲動的妖魔,轟然四散,逃得一個不剩。
冇有了。
楚微涼踩過麵前乾癟的巨大藍色皮囊,繼續深入鎮魔塔。
直到行至最深處,被一方兩人高,珠光耀眼的水晶缸,吸引了目光。
缸中,池千秋的雙手和巨大魚尾被細細鎖鏈釦住,懸浮著吊在水中,正低垂著頭,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楚微涼走到水晶缸前,微微仰頭,望著他。
男人嫵媚的臉,掩映在水藻般漂浮的幽藍色髮絲間,眉間微蹙,可能是因為做了什麼不開心的夢,幾許無辜可憐。
楚微涼一瞬間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小東西。
如果她天魔解體那一刻,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冇能被送走,而是一直被方寂雪囚禁在這個地方,那麼,這一千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一向涼薄的目光,一瞬間溫柔憐憫。
“幽幽……”
她念他小時候隨口取的名字。
水晶缸中的人魚被驚擾,忽然猛地睜開眸子,雙眼立時如惡鬼上身,無聲無息瞪著她。
楚微涼眼中的溫柔立時收回,換上了無所謂的表情。
“醒了哈?”
“終於想起我是誰了?知道來看我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池千秋扭過臉去,不想見她。
他果然是當年那條小鬥魚。
魚不大,脾氣不小。
“你現在這樣挺好。省得我費力將你再吊一次。”楚微涼甚是記仇,又喜歡噁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