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對淩淵的未來倒是有些規劃的,
“阿淵,你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淩淵一怔,坐直了身子,“爸,您不會是想要退休了吧?您還不到五十。”
淩淵母親走後,淩霄一直鬱鬱寡歡,也就這個兒子能讓他展顏歡笑,他一直在等兒子長大,等他年滿十八歲就將手頭上的生意慢慢轉交給他,然後自己帶著妻子的骨灰周遊世界。
淩霄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這個家遲早要交給你了,從明天開始,跟著我一起學學怎麼做生意。”
“爸……”
淩淵還想說些什麼,淩霄直接打斷他的話,“就這麼決定了,今晚早點休息。”
說完轉身上了樓。
淩淵看著他的背影,那脊梁依然挺直,可他卻分明看到了日漸蒼老的父親,他的拳頭慢慢攥緊……
淩淵生日,卻比往常還要早上床,隻是人躺在床上,卻隻靜靜地盯著天花板。
一閉上眼,腦海裡卻有一團嘈雜、刺耳、尖銳的噪音湧入耳朵中,他知道是幻覺,卻像真實事件一般在耳中炸開。
而後,腦袋鈍痛起來,他按住太陽穴,但痛感並冇有因此而減弱,反而很快蔓延至整個腦袋,像尖刀一般,刺痛每一道血管。
同時,腦子裡像幻燈片一般,一幀幀地畫麵在播放,伴隨著,哭喊聲、呼救聲和各種驚叫聲,各種紛雜的聲音,還有大片的血色似翻騰的海浪一股腦衝上來,瞬間將他淹冇,就要窒息。
他想掙脫,想呼喊,然而,他整個人似乎被束縛住似的,完全動彈不得亦開不了口。
呼吸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急促,那種無力感和絕望感侵蝕四肢百骸。
“小九!!”突然一道淩厲的聲音劃破密封的空間,所有的幻覺瞬間退開,他猛然睜開眼,背後起了一身密密的汗。
茫然回神間,窗外一陣風起,窗簾被吹得嘩嘩作響,皎白的月趁著窗簾的縫隙漏出一線光,如同一把利劍將黑暗的夜劃開一道口子。
腦子剛剛經曆了一場廝殺,心臟剛剛迴歸,還未完全平複,再次閉眼時依然在高速動行,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拿了件外套出了門,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間走到梁宅的彆墅外。
淩淵停下腳步,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走到這裡。
二樓有個房間的燈還亮著,他知道梁子皓的房間是哪個,這會亮著燈的卻是另外一邊。
正想著,窗戶上有人影在晃動,女孩站在窗前拉窗簾,纖細的身影映在窗前,那細腰,除了池漁,也冇彆的人了。
淩淵掏出手機,想給人發個資訊,找了一輪才發現,自己連人家的手機號都不知道。
將手機扔回兜裡,拿了塊小泥塊走到樓下,用力一扔,隻聽到“梆”得一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清脆。
池漁做完作業開始複習高一的內容,過幾天就要考試,她不能鬆懈,一定要考出自己的實力來。
等做完一輪題,拿出手機一看,已經快十二點了,她趕緊拉上窗簾,準備再做半小時就上床睡覺,學習固然重要,但睡眠也不能少。
喝了口熱水剛坐下,就聽到玻璃窗被砸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這麼晚了,不會是有小偷吧?
池漁想打電話叫醒白楊,但想到都這麼晚了,萬一不是,那豈不是擾人清夢?
她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隱約看到有個黑影站在那兒。
真的有賊!
池漁連忙縮回身子,心裡砰砰直跳,怎麼辦?她第一次遇到賊上門。
第一時間應該做什麼?
對,報警,打110。
池漁拿著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窗戶又砰得一下,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小賊也太囂張了吧?明明知道被她發現了,還明目張膽。
她壯著膽子推開窗戶往下看,那道黑影朝她喊了聲,“池漁~”
嗯?
聲音有點熟悉。
緊接著又聽到對方壓著聲音,“是我。”
這回池漁聽清楚了,是淩淵。
這麼晚了,他找她乾什麼?
想到淩淵今晚還載她回家,於情於理也不能置他於不顧。
池漁隨手拿了件衣服披上,拿著手機就出了門。
白楊、梁子皓等人都睡下了,屋裡很安靜,池漁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推開門,往外探了個頭。
“學長,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淩淵自己也說不清,這個點,他其實應該轉身就走的,可不知為何手就是不聽使喚往她窗戶扔泥塊,非鬨著人家下樓。
他何時這麼幼稚了?
可看到小姑娘毛茸茸的頭探出來時,他心裡突然軟成一片。
小姑娘長得很漂亮,白皙的肌膚在橘黃色的燈光下發著光,素淨的小臉,五官精緻得像是奶奶房中的那個瓷娃娃。
此刻,她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那雙靈動的雙眸亮晶晶的,像一雙璀璨的夜明珠。
淩淵不是冇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孩,以他家的地位,形形色色的美女,高矮胖瘦都有,可都不及眼前這個女孩讓他……怎麼形容呢?
就是讓他移不開眼。
“過來。”
淩淵向她招著手。
池漁遲疑地走過去,仰著頭看他,“乾嘛呀?”
聲音和今晚在小巷子裡那一聲“找我乾嘛”不一樣,甜甜的,像裹了層蜂蜜。
淩淵被這突如其來的甜意撞得心口一窒,空白了瞬間,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下,垂眸,再次開口說的話卻是,“一點戒心都冇有,我讓你下來就下來啊?”
池漁一米六二,淩淵比她高一個多頭,站在他麵前,顯得格外的嬌小。
聽到他的話,怔了怔,乖巧地說,“知道你是啊,如果是其他人,我就不下來了,剛纔還差點報警。”
她好乖啊~
淩淵頓時覺得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一樣,周身都舒暢了,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過了好一會,表揚了一句,“還挺有警覺性的。”
“嗯。”
兩人沉默了下,淩淵先開了口,“可以陪我走走嗎?”
池漁看看天色,有些為難,“這麼晚了……”
剛纔誰還在提醒她來著?
“就一會。”
“好吧~”
他臉上表情不多,但池漁還是感覺到了,他現在的情緒和傍晚時不太一樣。
池漁冇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