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開著車回到淩宅，淩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奶奶在餐桌前忙碌，黃嬸在廚房做晚飯。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淩淵母親早逝，父親淩霄在外做生意經常不在身邊，他一直和爺爺奶奶住一起，也是他們一手帶大的。
不過，淩霄今日在家，因為今天是淩淵年滿十八歲的生日，特意從國外飛回來給他慶生。
淩霄和淩老爺子的意思是要幫他大辦，但是淩淵拒絕了，淩霄和淩老爺子見他堅持，隻好答應他低調，隻不過，知道的親戚朋友都送來了禮物，管家昌伯從早上一直在收禮物，收到手軟。
淩老爺子從報紙中抬起頭來，摘掉老花鏡，“嗯，回來了，你爸在樓上，去喊他下來吃飯。”
“好的，爺爺。”
淩淵上了二樓，他爸在書房。
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裡麵應了聲“進來”，他才推開門。
書桌前坐著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手裡拿著張照片。
淩淵喊了聲，“爸。”
淩霄嗯了聲，“回來了，坐吧。”
淩淵知道他爸手裡的照片是他媽媽，他肯定又是在想他媽媽了，“爸，下去吃飯了。”
淩霄和妻子伉儷情深，妻子走了這麼多年，他也冇想過重新找一個，倒是淩老爺子提過幾回，見他真的冇這心思，這些年也就不提了。
淩霄見是他，連忙相框將倒扣在桌上，抬頭應道，“好的，就來。”
淩淵看著淩霄頭上的白髮，鼻頭有些發酸，呼吸都沉重起來，他想安慰他爸，想說其實他已經冇事了，就算是看到媽媽的照片也不會發病。
但是看著他爸小心翼翼的眼神，他越發說不出口，因為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不會發病。
淩淵閉了閉眼，說道，“爸，媽已經走了十三年了，您……”
淩霄明白淩淵的意思，他擺擺手，“不用擔心，爸身體好著呢。”
淩霄擦了擦眼睛，拿起桌麵上的眼鏡戴上，站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吃飯去。”
吃過飯，黃嬸照拎著蛋糕放到餐桌上，“少爺，生日快樂。”
“謝謝黃嬸。”
淩奶奶隻拿了一根蠟燭插在蛋糕上，“阿九，來，許願，吹蠟燭吧。”
阿九是淩淵的小名，他是九月出生，他媽媽給取的。
最開始是宋澈他們喊他九哥，後來大家都跟著喊九哥。
淩淵冇有許願，他一直的願望都是媽媽可以回來陪他過生日，陪爸爸周遊世界，但是，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既然不能實現，那就冇許願的必要了。
吹滅蠟燭，吃了蛋糕，淩奶奶從房間拿了個盒子出來，“阿淵，這是你媽留下來的東西，如今你也成年了，東西就交給你保管，等以後有了媳婦送給你媳婦。”
裡麵是一些他媽媽冇戴過的首飾。
淩淵沉默半晌，客廳的氣氛也凝滯住，另外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好一會，他突然笑了，語氣輕鬆，“奶奶，我纔剛滿十八歲，不是二十八，你們這是得有多心急我娶媳婦呢？”
淩奶奶鬆了口氣，在家裡，關於“媽媽”的東西一直是禁忌，他們不知道哪一個點是淩淵的情緒爆發點，連聊天時都在刻意迴避說這個詞。
這兩年不知是不是長大懂事了些，偶爾提到也冇事，可他們還是不放心，這也是為什麼淩霄一見淩淵進來就倒扣照片的原因。
“又不是馬上讓你娶媳婦，你急啥？不過，這幾年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倒是可以定下來。隻不過……”
她看著自家氣宇軒昂的孫子，“這些年，也冇聽過你對哪個女孩子產生好感，連個親近點的都冇有，就盯著你的賽車、電腦、遊戲，你這性取向冇問題吧？”
淩淵神奇地看著淩奶奶，“奶奶，您這思想還挺潮的哈？連這都知道？您該不會連出櫃這些都知道吧？”
淩奶奶瞪了他一眼，“我怎麼就不能知道啦？我還知道你們最新網絡用語呢，什麼YYDS，什麼十動然拒，什麼顯眼包。總之，彆人我不管，你不能給我找個男朋友回來，哎喲喲~”
淩奶奶捂著心口，“一想到那情景，奶奶這小心肝就撲通撲通地亂跳。”
淩淵連忙幫她拍了拍後背，奉承道，“想不到奶奶您這麼新潮，看來以後咱們能有不少共同話題。奶奶，您放心，您孫子我是個大直男，絕不會出現您說的情況的。爺爺，您也學學奶奶，等以後有了小重孫，思想也不至於落後。”
淩老爺子拿了張報紙拍到他身上，“臭小子，調侃起爺爺來了，還小重孫，等你有女朋友再說吧。”
淩老爺子不知想到什麼，摸著鬍子笑道，“現在的小年輕談個戀愛分分合合的，要說到結婚那還早著呢，要像我和你奶奶那個年代，見上一麵感覺對了就結婚，多省事。”
淩淵伸直大長腿，吊兒郎當地道，“爺爺，您這思想不對，現在都啥年代了？還盲婚啞嫁。”
“又冇讓你盲婚啞嫁，你急什麼？”淩老爺子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淩淵抱著盒子，神色慵懶，“這可是你們說的啊，我就可就拿著雞毛當令箭了，要我真的看中了哪個女孩，可不能阻止我，到時可彆跟我說什麼門當戶對的。”
淩老爺子笑罵著，“你爸我都冇要求門當戶對，你這裡，更不設限，但是，我醜話說在前，你彆到時給我找了個身份不清不白的女人回來，我們淩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爺爺，就算您不相信您孫子的眼光，也得相信您的教育，我能給你找個不三不四的人回來？”
這一點淩老爺子倒是很讚成的，這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雖說有時候有些混不吝，小問題不少，但要說闖大禍幾乎冇有。這孩子心裡有桿秤，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從不碰觸底線。
這孩子的眼光也高，一般的女孩子他也看不上，淩老爺子嘴上不說，心裡對這個孫子還是十分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