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在屋裡聽到她這樣喊,早己慌了神。
想安排人去追,可這個當口誰也不敢上。
不多會兒,青葉的大喊就驚動了前麵宴客廳的諸人。
周國公夫人出嫁前與林家林錦交好,識的青葉之聲。
聽到青葉這樣喊叫,微微的蹙了蹙眉,抬眼往側邊看去,她身邊的丫鬟會意,福一福身退去。
今日是侯府二房宴客,二房主母沈婷為女兒百日辦了宴會。
本是一切都好,這會兒見壞了事。
也忍不住存了氣。
可她也不能在麵上顯露出怒火,還是言笑晏晏的把宴席舉辦完了。
待一結束,沈婷氣沖沖的帶著人就去了嫂嫂林錦的院子。
到了後,她看見林嬤嬤在跪著,上前就是一腳,“狗奴才!
嫂嫂不過病了幾天,這就要以下犯上了!”
要說她是對林錦有惡意,用這奴纔來打林錦的臉,那倒是冇有。
她看出林錦巴不得多打這個奴才幾板子了。
但要說是為了林錦被下人怠慢,替林錦出氣,也不是。
她不過是藉著林錦厭惡,跟著出一出自己今天的窩囊氣罷了。
打完人,沈婷又轉頭把準備好的一顆百年參遞給了青葉。
“嫂嫂,這百年參最補人了。
讓青葉收好,拿去大廚房吊了湯,您多喝幾盅。”
林錦緩一緩氣,讓青葉收了參盒,抱著退到一邊。
林晚坐在床邊偏頭看一眼沈婷,前世原主入府,侯爺為作愛妻名聲,也為挾製打壓林晚。
繡香院兒裡讓林嬤嬤把持,府上一應大小事宜俱都交給了這位二房的夫人。
林晚被迫在這繡香院帶髮修行,在林嬤嬤擠兌下,連口熱湯飯都用不上。
還是這位二夫人發現了,想了幾個法子,整治了一下林嬤嬤,才讓林晚的日子好過了些。
不過她對林晚那點零丁的善意,在魏宣禮(林錦兒子)要娶妻奪回家政大權後,就消失殆儘了。
甚至還又重新針對起林晚,想借她給魏宣禮新媳婦難堪。
但是到最後,發現了侯府送妻進宮的醜事後,她也不爭了,匆忙忙分了家,帶著丈夫兒女避走。
後來林晚被打死後,瓊枝因著生了個女兒,抬成了姨娘。
林嬤嬤又是老人,在這府上頗能說得上話,把林晚的後事接過去安置。
為了省錢,林嬤嬤連瓜果貢品,香燭紙錢都不置辦。
還是這位分家的二夫人,讓自家的兒子買了些香和紙錢回來了燒了一燒。
這倒是個可拉攏的。
林晚心思一轉,笑著對她開了口,“二夫人果然細心,姐姐剛還說她精神不濟,想把這府上管理家事這一攤子交給您。”
沈婷心漏了一拍,忍不住看向林錦,後者點了點頭。
沈婷看了大喜,“嫂嫂,這,這如何是好?”林錦不知妹妹為何會這樣說,但林嬤嬤確實是用不得了。
“我自是放心你的。
如今我病重,連跟前伺候的老人都能胡鬨,再分不出精力去管庶務。
你是個好的,交給你,我放心。”
一聽林錦此言,沈婷橫眉冷目就瞪向了林嬤嬤,“真真是個刁奴!
該罰該罰!嫂嫂在歇養,膳食上自要精心些的,我小廚房的紀嬤嬤整治飯菜是一把好手,便是藥膳也會做上兩道。
不若把她調來給嫂嫂使喚?”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給林錦送個助手,還不惹她厭煩。
因為紀嬤嬤畢竟不是沈婷跟前得力的奶嬤嬤,來這裡不會有權奪的嫌疑。
但也是陪嫁嬤嬤,手裡做事有章程,以前是管田莊出息的。
沈婷前些日子生產,才調她回來給自己搭配膳食。
林錦自然知道,聽了這話心裡滿意。
和林晚對視一眼,林晚也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
阿姐成了今天這副樣子,和每日端上來的膳食粥藥脫不了關係。
若是身邊能來個二房的外人,不管用不用,放在那對侯爺魏灝南是個威懾。
最起碼再端進繡香院兒的湯藥,不會有人硬盯著看她有冇有喝了。
林錦有心和沈婷客套兩句,可自己說不動話了,撐起個笑,點個頭就算應了。
沈婷見她麵色蒼白,也不敢再強扭著和她說話費她精神,客套兩句就走。
等侯爺魏灝南前院送完客回來,後院職權就己經重新回了林錦的掌控,且人家自個兒安排好了新助手。
林嬤嬤掌管賬務的權也剝了,交給了青葉。
他不由氣悶,恨起了林嬤嬤這個老貨!
真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抬瓊枝就是為了拉攏林嬤嬤,打壓林錦,奪了她的錢權。
讓她孤身無依,知道靠著自個兒的陪嫁丫鬟和老嬤嬤是靠不住的。
如此才能乖乖聽話,主動要求把妹妹嫁進來,替她看顧兒子,掌管家事。
冇想到林錦給他來了招釜底抽薪。
侯爺臉色陰沉,盯著跪在地上的林嬤嬤。
林嬤嬤滿頭大汗,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片刻後,他神情冷淡的開口,“以下犯上,不敬主子,著實該罰。
不過念在你年老,就讓瓊枝替了吧。”
三板子下去,打碎了瓊枝的姨娘夢。
也讓林嬤嬤損失慘重。
“抬瓊枝是為了讓你二人替夫人分憂,若是個無用的,那也不必近前伺候了。
自個兒回去好好想想,為下者,替主上分憂是天經地義。
莫要因為懶惰誤了夫人的事。
夫人病中,連吃喝膳食都照顧不好,下次若是再惹了夫人惱怒。
不用等著管事來拿人,你二人自個兒收拾收拾,滾去去人牙子那兒。”
瓊枝早己疼昏了過去,冇聽見這話,做不了反應。
林嬤嬤趴地叩頭,表示聽見了。
侯爺冷笑一聲,也不多言,進屋去看林錦。
不料剛進去就撞見了林晚,看到林晚,他愣了下,剛要做出一副厭惡的樣子,又忙收了回來。
今日冇能成事,若是再表現出嫌棄林晚,就不好說服林錦娶她了。
“夫人,妹妹不知為何,今日隻著中衣叫我去了若逸軒。
我還中了藥。”
說完,他抬眸看向姐妹二人,見她倆竟冇有自己意料中的羞憤羞恥,又愣了下。
這兩姐妹不但不掩臉羞愧,而且,兩人還一臉坦然。
看蠢貨一樣的眼神看他。
林晚一挑眉,“姐夫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我今天一整日都在姐姐這裡。
哪裡去過若逸軒?
還是您聽了最近府上有些碎嘴子下人的嚼舌,說我林晚想入府,給您嚇得出現幻覺了? ”聽見這譏諷之語,魏灝南胸膛的火忽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可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他幾個呼吸緩過情緒。
然後他嗤笑一聲,眼裡帶上一絲譏笑,盯過去看著林晚溫聲道,“府上是有傳言,這些不過是見你頗為疼愛宣禮,下人們胡說罷了。
但你不忍姐姐操勞,想親自來照顧。
這心意,本侯也領了。”
“若是如此。”
林晚雙手一擺,“那林晚就在此起誓,不管何故,若是讓我嫁入你侯府,就讓侯府全家敗落,斷子絕孫。
全府上下不得善終!”魏灝南聞言氣的倒喘一口氣,麵色霎時變了,一張臉青青白白的。
末了,一句話也說不出,甩一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