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宋雲娢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她的房中傳來:“母親!她竟然選上了,她怎麼能被選上!”
宋夫人一邊拍著女兒的後背,一邊勸道:“選上便選上罷!這後宮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見得她有什麼能耐,難不成還能讓皇上一直喜歡她嗎?”
宋雲娢依舊生氣,她聲音尖銳刺耳:“那個賤人!長了一副狐媚臉,勾引皇上!”
宋夫人連忙提醒她小點聲:“你那麼大聲作甚!如今她的地位已然今非昔比,你小心得罪了她!”
宋雲娢聞言,眼中頓時帶了點淚光,她抱著宋夫人嬌聲道:“母親~娢兒也想進宮成為皇上的女人。”
宋夫人看著懷中的女兒衝她撒嬌,她一臉溫柔,拍拍她的頭說:“娢兒不急,再過三年你就可以去選秀了,等以後你進了宮,還能比不過她一個庶女嗎?”
宋雲娢聽得此話,覺得自己以後也定是受人尊敬的娘娘,地位肯定比宋雲初要高,心裡這纔好受了一些,終於消停下來。
這廂宋嚴俞正麵容嚴肅地囑咐宋雲初。
“進了宮,你代表的便是我們宋家,一舉一動皆要小心謹慎,萬不可為我們招來災禍。”
宋雲初心中冷笑,旁人的女兒入宮,父母皆是萬般不捨,更擔心女兒在宮中是否能過得好,自己的這位好父親卻擔心自己會不會拖累家族。
宋雲初語氣疏離道:“隻要父親平日能好生待姨娘,女兒在宮中無所牽掛,自然不會為你們招來災禍。”
宋嚴俞聽她又提及那個女人,他眉頭一皺,不耐煩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宋雲初自然也不願多作停留,微微一俯身便退了出去。
宋雲初來到了姨娘房門前,她用手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換了一副笑臉才推門進去。
“姨娘!”
一個女人抬起了頭,她笑吟吟地看著宋雲初,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欲向宋雲初行禮。
宋雲初連忙伸出手來托住姨孃的胳膊,她嗔怪道:“姨娘這是作何?”
姨娘一臉慈愛,溫柔地對宋雲初說:“如今你已經成為了小主,姨娘以後見你都要行禮了呢。”
宋雲初連忙說:“在女兒心中,姨娘永遠不必向我行禮。”
姨娘隻是笑著搖搖頭。
宋雲初打量著姨孃的臉,眼周竟生了些許皺紋,她一陣心酸,登時紅了眼眶。
姨娘看著宋雲初要哭的樣子,用手一捏她的鼻尖,安慰道:“有什麼可哭的?往後你的日子總算是比現在好過了。”
宋雲初小時候一要哭,姨娘就伸手捏她的鼻尖說不準哭鼻子,她便真的不哭了。
姨娘年輕時雖隻是宋府的一名丫鬟,卻生的甚是貌美,說起話來也柔柔的,叫人生不起氣來,這也是為何宋嚴俞當初喝醉了酒,看到姨孃的臉龐,竟能一時衝動侮辱了她。
如今宋雲初終於可以保護姨娘了,姨娘卻也老了。
母女兩人說了好半晌的話,姨娘拍拍宋雲初的手,突然拿出一把剪刀,將自己的枕頭皮劃破,從裡麵取出好幾張銀票。
宋雲初一驚,“姨娘,您這是?”
姨娘將銀票塞到宋雲初手中,悄悄說:“這是姨娘這麼多些年來慢慢攢的一些錢,你拿著帶進宮裡,若是銀子不夠用了就托人將這銀票換成銀子,凡事莫要委屈了自己。姨娘不求你能獲得皇上恩寵,隻求你能在後宮之中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負!”
宋雲初的清瑩眼眸中終究還是釀出了眼淚,一顆一顆順著臉龐滴落。
要離開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姨娘,宋雲初怎麼捨得。
母女兩人聊到深夜,宋雲初才戀戀不捨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明日她就要同湘兒珍兒收拾東西了。
隨著進宮的日子越來越近,皇上的聖旨也終於下來了,讓宋雲初驚訝的是,皇上竟冊封自己為正四品婕妤,想來也與父親的官職有關。
進宮的日子到來,宋雲初帶著湘兒和珍兒兩個貼身婢女踏上了馬車。
踏進宮門,迎麵看到的景象便是大片紅牆綠瓦,遠處可見飛簷峭台,瓦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牆與牆之間的便是高闊的走道,偶爾有幾個宮女太監路過,皆低頭肅靜,腳步迅速。
領著宋雲初前往自己宮殿的太監也恭恭敬敬,全程彎腰低頭,到達宮殿門口後纔開口介紹道:“小主,這便是您的玉湘閣了。”
一旁的湘兒從袖中拿了一袋銀子,對公公客氣道:“多謝公公帶路。”
公公掂了掂荷包的重量後,頓時喜笑顏開道:“宋婕妤真是個有福氣的,這玉湘閣清雅別緻,離皇上的廣明殿也不遠。”
說罷公公推開了硃紅色的大門,宋雲初抬腳跨了進去。
一進去便是一片寬敞的院落,院落左邊種了許多不同品種的話,內殿門口擺放著兩大盆小棵的桂花樹,右邊放著個圓形石質桌子,讓宋雲初歡喜的是一旁還種了一棵粗壯的玉蘭花樹,此時正是花開的季節。
一朵朵純潔的玉蘭花如同白玉一般掛在枝頭,風一吹過,暗香湧動,陽光照射之下,地麵與小石桌上便出現了玉蘭花的影子,影影綽綽,煞是動人。
宋雲初想起了一首詩,便小聲吟了出來:“庭院深沉墜海紅,玉蘭花下坐春風。”
想來以後能在玉蘭花樹下吟詩品茶,便是現代人所說的浪漫了吧。
公公瞧著宋雲初很是歡喜,自己這差事也就冇什麼不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