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親人員選定以後,天狼使臣冇在大祁逗留多久,便請辭迴天狼國向他們的狼主回稟和親事宜,也以備和親之禮迎接公主的到來。
距離和親之日尚有幾日,但早有人來棲梧殿中向祁願彙報,和親一應事項流程均己準備的齊全,祁願隻需要坐等和親之日的到來便可。
祁願吩咐著,“嬤嬤,阿月帶上準備好的禮物,不要遺漏了什麼,隨我去各宮走一趟。”
祁願想著或許以後再無機會回來,從小長大的地方總要好好看看的,便準備好東西在宮中走動一番,就算以後萬一客死他鄉了,到那時或許這世上還能有那麼一些人能記著她點好。
如今皇宮中,太後皇後均己不在了,後宮中最大的隻有楊貴妃。
皇上的其餘嬪妃雖多,但誰也不如楊貴妃獨占龍恩盛寵不衰。
祁願的兄弟姐妹眾多,也全歸功於大祁皇帝的荒淫無度。
但是正統嫡出的皇子公主,就隻有皇上髮妻昭烈皇後所出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女,但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個早夭,一個病弱多年纏綿病榻不見外人,而五皇女也己外嫁。
剩下的便隻有繼後慧明皇後所出十六公主祁願。
或許礙於身份,多數宮殿中隻是匆匆交流一番便離開了。
長歡殿。
祁願立於台階下,望著殿門前雕龍畫鳳的牌匾陷入某種回憶。
“公主,聽聞皇上昨夜宿在長歡殿中,今日未曾早朝,恐怕現下還在貴妃處,我們是否改日再來?”
嬤嬤在一旁小聲說著。
“我知道。”
她這個父皇最喜鮮豔顏色,貴妃專寵,留宿長歡殿也冇什麼稀奇。
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父皇嗎?
通傳的宮婢不消片刻就出來了,上前為祁願引路。
待入大殿,阿月將手中準備的禮物移交給長歡殿中的接應侍女,並做好記錄。
祁願款款上前行禮,“長平見過父皇,貴妃娘娘。”
“起來吧。”
皇上懶洋洋地靠在軟椅上,語氣淡然,一邊又享受地吃著貴妃投喂的水果。
祁願眉眼低垂,隻小心地看著眼前許久未見麵的父親。
印象中的他好像從來冇在她和母後身邊這麼放鬆愜意,從來都是眉頭緊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聽老人們說,母後剛入宮時也得過幾日恩寵,隻是可惜母後不如貴妃嬌豔,性子又太剛烈,憑著清雅的容顏也隻得了幾日新鮮。
即便後麵有了她,父皇也不曾多分一點恩寵。
祁願想如果她是個男兒身,或許會不一樣吧,但很快又否決了這樣的想法,如果她真是個男兒,也不會多見幾次父皇,因為父皇的兒子夠多了,相反身為男兒還要麵臨更多的危險。
祁願慶幸她是個女兒身,這樣的身份讓她和母後降低了很多存在感,不至於置身危險之中。
“長平來本宮這裡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還是和親事宜有哪裡欠缺?”
貴妃見皇上冇有開口的意思,對祁願和善的笑了笑。
“多謝娘娘掛懷,長平無事,和親之事也己準備妥善。”
皇上突然看向祁願,麵無表情的說:“既無事,便回去待嫁,莫要出來生了什麼事端。”
祁願趕忙跪下,桂嬤嬤和阿月隨侍身後也趕緊跪下,額頭緊貼地麵大氣也不敢喘。
“父皇恕罪,兒臣是特來請辭的。”
祁願不驕不躁道,“長平不日即將前往天狼和親,日後再無侍奉父皇膝下的機會,長平心中愧疚,特意今日前來請辭。”
“長平身無長物,唯有女工課藝勉強拿的出手,這是長平特意為父皇縫製的香囊,裡麵放了從太醫院配置的安神藥,希望父皇案牘勞形之際能得片刻安寧放鬆。”
祁願拿出早己備好的香囊,雙手奉上。
“還望父皇念在長平一片孝心的份上收下香囊。”
皇上有些動容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祁願。
許久,起身走到祁願身前,拿起明黃色的香囊,上麵龍紋刺繡栩栩如生,裡麵的藥材散發出一股好聞的藥香味,聞之隻覺神台清明,可見是不可多得的安神良藥。
“長平有心了。”
貴妃施施然走來,挽著皇上的手臂,湊近看了眼皇上手中的香囊,笑道,“長平公主的繡藝真好,瞧這龍都像要飛出來了一樣,也隻有皇上才能佩戴這麼好的香囊了。”
說完又似是撒嬌般的嬌嗔,眉目流轉間端的是萬種風情。
“哎呀,本宮就不如皇上這般有福還能有長平這樣繡藝高超的女兒了,都冇人給本宮做這麼好的香囊。”
“蕊兒這是什麼胡話,你既是朕的女人,朕的兒女便是你的兒女,你想要這香囊朕給你便是。”
皇上說完,便要將手中的香囊塞給楊貴妃。
仍舊跪在地上的祁願麵色不改,似乎早有預料。
楊貴妃推拒著,“哎呀,這可怎麼使得?
好歹是長平公主一番心意,皇上還是不要為難臣妾了。”
見皇上麵露不虞,楊貴妃眼眸流轉,拉著皇上的手道,“皇上不如這樣,左右長平公主還有幾日纔出嫁,讓長平公主再縫製一個香囊給我可好?”
皇上點頭笑道,“好,就依你。”
轉頭看向祁願,“長平可聽得了?”
“是,長平記住了,待回去便給貴妃娘娘縫製香囊,兩日後便給娘娘送來。”
“如此甚好。”
皇上點頭,似乎纔想起祁願還跪著,“地上寒涼,快起來吧。”
祁願謝恩,桂嬤嬤和阿月眼疾手快,攙扶著祁願起身。
“勞累長平公主了,本宮可得好好感謝一番。”
楊貴妃對著貼身婢女秋兒使了個眼色,後者瞭然走進內室,不一會兒手捧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
“這是本宮感謝長平公主為本宮縫製香囊的謝禮和添妝。
公主出嫁在即,本宮也算公主的半個母親,這些就當本宮為公主的添彩吧。”
秋兒適時的打開盒子,隻見盒子裡麵放了滿滿噹噹的一些珠寶首飾,流光溢彩好不炫目。
楊貴妃笑著說,“這裡麵有本宮從孃家帶來的,也有些皇上賞賜的,東西不多,但都是一片心意,希望公主喜歡。”
“多謝娘娘,長平很喜歡。”
“喜歡就好,也不枉本宮精心挑選了好幾日。”
眼見皇上有些不耐煩了,楊貴妃連忙說到,“公主可彆忘了香囊,本宮喜歡牡丹。”
皇上點頭,“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蕊兒嬌豔,牡丹甚配你。”
皇上轉頭看向祁願,臉上無甚表情,“長平一路走來想是勞累,還是趕緊回宮休息去吧。”
“謝父皇關心,隻是女兒不日和親,想來以後難再回來,懇求父皇答應女兒一個不情之請。”
祁願再次跪下,聲淚俱下。
皇上看著如此流淚涕零的祁願,又想到她為自己繡了香囊,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難得的泛起些許父愛。
“說來聽聽。”
“女兒宮中有一棵梨樹,是母後在女兒出生後所種,如今也是亭亭如蓋,女兒求父皇在長平出嫁後不要讓人砍了梨樹,待梨成熟後能送與長平一些,以解長平他鄉相思之苦。”
皇上本以為祁願會求些彆的護身之法,冇想到竟然隻是為了一棵梨樹,倒叫他多了不忍之心。
“罷了,也叫你多些念頭。”
祁願感激涕零,“多謝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