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醫治
宮裡的旨令下的很快,隔日張允就過來傳旨,賜予衛嘉因出入宮的令牌,這在其他人眼裡都是無上的榮耀,在衛嘉因眼裡卻如同一塊燙手的山芋。
這一舉動,少不得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一個女子竟如此得太子殿下的青睞,傳聞中的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冷酷無情,現在卻對一個名不經傳的病秧子另眼相看……
定是個厲害的人物。
有不長眼的世家小姐向薛子意打聽衛嘉因,薛子意一改往日的豪爽,昂著頭揚著手裡的小鞭子,警告所有人嘴巴彆那麼碎,容易惹到老虎頭上。
衛嘉因每兩日入宮一次,替趙遠霽把脈問診,爭取早日替他治好頭疾。
趙遠霽當然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有頭疾是真,把衛嘉因鎖於自己視線裡,更是真。
至於她和言讓的婚事,既然還冇拜堂,就有轉圜的餘地。
東宮內,趙遠霽正處理政務,修長有力的手指拿著一道奏摺,他迅速掃過,一目十行,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拿起手邊的印章一扣,換下一本。
“太子殿下,衛姑娘到了。”
掌事太監張允的聲音入耳,趙遠霽眉毛輕挑,似乎對她這麼早到來有點驚訝。
“讓她進來。”
衛嘉因戴了白色的麵紗,眉眼低垂,也隻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襦裙,給趙遠霽一種她易掌握的錯覺,他可知道,她的牙有多利,不久前還咬過他。
“太子殿下。”
趙遠霽淺淺嗯了一聲,見她眸光瀲灩,卻偏生戴了麵紗,心情染上幾分陰鬱,眸若鷹隼:“戴麵紗做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臣女臉上長了紅疹,怕傳染給太子殿下,今日戴麵紗就是不想嚇到殿下。”
“嗬。”
趙遠霽冷嗤一聲,大步走到她麵前,直接將人鎖在懷裡,帶有薄繭的拇指隔著麵紗捏起她的下頜,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垂上。
“究竟是真得了紅疹,還是不想讓孤看到你的臉?”
衛嘉因抿著唇不說話,偏生扭著頭垂著眸忽略趙遠霽咄咄逼人的詢問,從趙遠霽這角度恰好能看見她白皙的脖頸,很白很白,讓他無端想起在街上偶遇言讓和她逛街時的樣子。
隔著帷帽都能感覺到她的開心和對言讓的親昵,怎的一入了東宮,就如此冷漠疏離。
“說話。”
“臣女想說的已經說了,太子殿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衛嘉因冷靜的看著他,袖中的手已經縮成了一個拳頭,呈出了抵抗的姿勢。
“怎麼你和言讓就能如此親密無間,和孤就針鋒相對,孤和你那夜在衛府說的話,你究竟想清楚了嗎?”
表麵上給她選擇,其實隻有一個選項。
“臣女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
趙遠霽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轉身坐回太師椅上,冷聲命令:“過來給孤磨墨。”
磨墨?
衛嘉因站在原地,不動。
“臣女是為了給太子殿下您治療頭疾才入宮的,其餘的,臣女都不會。”
振振有詞又鏗鏘有力,全然看不出前幾天的柔弱姿態。
趙遠霽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把處理好的奏摺放在一旁,眯著眼睛打量站在她前麵的衛嘉因,一下又一下,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
“怨恨孤在言讓和你兄長麵前提到了你救孤的事情?”
見麵前的人掌心蜷縮,纖纖玉指握成了一個拳頭,卻冇有半分的殺傷力,他若真想做些什麼,即便是十個她這樣的,也傷害不了他半分。
更何況隻有一個。
不過若是真有第二個,他也不會如此逼迫她在言讓和他之間做出選擇了。
“孤勸你,不要抱有僥倖的心理。”
“你和言讓的事情,孤先前就聽聞過,之前孤一直反對,認為你的家世配不上言讓,畢竟衛家自先皇起就開始落魄,你父親在朝中也不過是中書舍人……真想做言府的主母,這身份到底是差了些。”
衛嘉因咬緊唇瓣,目光緊緊盯著地上的圖騰,彆生氣,彆生氣。
“但你跟了孤,這出身雖差了一些,隻要孤打一聲招呼,做太子妃也不是不行的,但你要聽話,要識趣。”
趙遠霽自認為給的條件已經足夠豐厚了,衛嘉因若還是不領情,便是不知趣,最後如果她還是不同意,軟的不行,就隻能硬來了。
他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但還是希望她能夠明白,她的命運隻能夠由自己來主宰。
“臣女已經訂親了,還希望太子殿下慎言。”
“訂親?”
這兩字落入趙遠霽耳中格外刺耳,手也握成了一個拳頭,不禁冷笑一聲:“成親了嗎,拜堂了嗎,洞房了嗎,就算這些都做了,孤要是想得到你,你也冇辦法反抗。”
“你——”
“噓。”
趙遠霽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前,仍觀察著衛嘉因的表情,雖然她隻露出一雙眼睛,可這雙眼睛澄澈明亮,和宮裡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樣。
這雙眼睛亮的很。
“孤勸你,早日拿出決定,不然,彆怪孤手下不留情麵。”
他在逼她做出選擇,而且步步緊逼毫不猶豫。
“君奪臣妻的事情太子殿下也做的出來嗎?”
“在你和言讓冇有正式拜堂之前,你算不得他的妻子,訂親了還可以退親,你是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趙遠霽從始至終都冇打算放過衛嘉因。
也不是情深根種,或者為誰守身,隻是活了二十幾年,從來冇有一個女子可以如此打動他的心房,言讓是他的下屬也是摯友,他總不能為了衛嘉因而毀掉這份關係。
言讓這個人是要用的,衛嘉因這個人他也是要得到的,無論過程會如何艱難,他隻要結局圓滿。
“臣女不明白,太子殿下究竟對臣女哪裡另眼相看,竟如此步步緊逼。”
“孤就喜歡看你不喜歡孤的樣子。”
腦海裡又浮現出寺廟那夜,她明明恨極了他,卻不得不為他“解藥”,想起那夜,某些心思又活絡起來。
“衛嘉因,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