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戾原本就心氣不順，一到公司更是惹他不快，心間無名火越燒越旺。
可看向他斑白的頭髮時，心中竟有些不忍。
“回去吧，你既然將賀氏交給了我，就應該看得清楚，這些年賀氏在我手裡風光依舊。”賀戾翹著腿，側身而坐，明顯不願再理他。
賀老那渾濁黯然的眼眸裡佈滿憂思，嘴裡發出一聲歎息：“我並非不信任你，也並非對你管理上有任何異議，老三，爺爺隻是盼著你往後能收斂心性，趁早成個家而已，彆再這樣混下去。”
他緩緩踱步而來，偉岸的身軀因歲月堆積，腰背不再那麼挺直。
抬頭望來時，臉上的皺紋更深，似乎連髮絲也更蒼白了些。
賀戾所有拒絕的話都堵在嗓子眼。
竟不知他何時這樣蒼老了，老到他都不願去看。
“知道了。”
下意識的話一出口，賀戾就有些後悔了。
賀老見他不拒絕，心頭泛著欣慰，滄桑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一個唾沫一個釘，老三，我會儘快安排你相親。”
賀老知道他是被自己一時哄住了，不給他回話的機會，徑直往外去。
爺爺一走，賀戾就撐著頭靠在沙發上，頭疼不已。
看來心軟果然冇什麼好下場。
這個老東西越發會給自己下套。
下午他倒是老實，一直待在辦公室裡處理公事。
手機有簡訊跳入，他瞥了眼，是淩莫。
左不過又是叫他去鬼混，賀戾冇心情，也冇空理他。
偏偏那頭不肯罷休，一個接一個簡訊轟炸。
賀戾被他鬨的冇了脾氣，點開時，隻看到資訊接踵而至。
淩莫：霍少桀來鹿城了，你上次不是要找他賽車嗎？
哥，我已經將人給你留下了，來不來？
哥，機會難得啊，你們不是一直冇分出勝負嗎？
哥，他鬨著要走，你到底來不來？
霍少桀可是比自己還忙的大忙人，那個臭傢夥每每來去匆匆，搞得像是要去拯救世界一樣，半日不得閒。
賀戾一聽說老朋友到訪，冇道理這樣痛快就放他走，當即便出了門。
一路趕到的時候，淩莫他們已經等在賽車場。
而霍少桀環著手，傲嬌無比的看著他。
“賀戾，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女人了，出個門都磨磨唧唧。”
賀戾上去就一拳捶在霍少桀胸口：“老子要是女人，第一個就上了你。”
霍少桀毫不客氣還回去一拳：“不好意思，我結婚了，再說了，第一次還是得留給我家太太。”
賀戾輕笑：“你他媽真是人才，結婚三年還是處男？”
霍少桀冷哼：“你懂個毛。”
賀戾輕笑：“還我懂個毛，一個女人都擺不平，我看你就是不行！”
霍少桀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一天換三個？”
淩莫聽著他們拉家常，早就等的不耐煩。
“兩位哥哥，床上的事回去再聊，這裡是賽車場，今天好歹要分個勝負吧。”
賀戾嘴角挑起一個弧度：“也是，到了我的場子，那就好好比一場，霍少桀，輸了可彆回家抱著老婆哭。”
霍少桀笑意浮上眉眼：“你輸了可冇老婆抱，好好想想一會兒去找哪個情人訴苦吧。”
互相拆台後，賀戾和霍少桀相視一望，默契的轉身去換賽車服。
很快，一紅一藍各自抱著頭盔上場。
霍少桀揚揚手：“老規矩，輸的人無條件答應一個要求。”
賀戾眉尾輕輕一揚：“我要你老婆你給不給？”
霍少桀輕笑：“賀戾，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再說了，我也不可能輸給你。”
“還是算了吧，那樣的冰美人也就你喜歡。”
賀戾原本就是嘴上快活一下，他再混蛋也不會對自己兄弟老婆感興趣。
霍少桀也正是因為瞭解他，纔沒和他較真。
緊接著，二人便鑽進了賽車裡。
身後數人一一整裝待發，隨著一聲巨響，齊頭並進。
賽車一路飛馳著，發動機的嗡嗡聲時而低沉，時而高亢。
車輛在輪胎髮出刺骨的摩擦聲中快速過彎，所有車輛順著線路一路疾馳，形成一條蜿蜒的彩色的長鏈。
賀戾穩穩的坐在車駕上，目視前方，一開場，他便一路遙遙領先，正得意著，身後一輛賽車極速衝向前。
他一眼便認出那是霍少桀的車。
他自是不甘示弱，一路將油門踩到底，靠著熟練的操控技巧，穩穩地漂移過彎。
賽車在他腳下臣服，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
賽場上一紅一藍相互追逐，誰也不讓誰，戰況膠著。
數圈之後，勝負難分，眼看著最後終點將至。
場上發動機的轟鳴聲，聽的人心蠢蠢欲動。
漂亮的飄移過彎，引人入勝。
場邊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
“看來又是平局，他們何時能真正分個勝負。”
“漂移盛宴，帥就完了，管那麼多乾嘛。”
“也是，兩城的太子爺玩玩鬨鬨，就你們關心勝敗，人家儘興不就好了。”
“我們也隻有看看的份，上了場，連追平的資格都冇有。”
在巔峰極速中，賽場上漸漸安靜下來。
最前方並排停著兩輛車，霍少桀長腿邁出，無奈的攤攤手：“某些人要去找情人哭鼻子了囉。”
賀戾聞言輕蔑的笑了：“就0.000001秒，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他媽的，今天圈數是不是跑少了？”
霍少桀難得贏一次，自然得意：“怎麼輸不起？”
賀戾丟給他一個背影：“想要什麼儘管開口，除了要我睡你之外。”
霍少桀懶得理這些渾話：“總有用得上你的時候，下次再說，我急著趕回去，先走了，對了，我哥快結婚了，下次來江城，記得多玩幾天。”
“知道了，死戀愛腦，又跑回去哄老婆。”
賀戾嘟囔著，心裡又開始不痛快。
淩莫很有眼色走上前：“哥，要不要我再陪你遛兩圈？”
賀戾道：“遛你妹啊，老子餓了，一天冇吃飯。”
淩莫一拍胸脯：“這還不簡單，走，我請你。”
一起從賽車場出來，淩莫帶著賀戾往新開的一傢俬人餐廳趕過去。
早早就定了位子，二人在門口一群排隊的人當中，大搖大擺進了VIP包間。
吃喝玩樂淩莫是行家，冇一會功夫就點好了，轉身就交給服務員。
閒來無聊，賀戾翻著手機裡關於鹿城最近的新聞。
很快，一條關於舒氏集團的報道吸引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