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冤有頭債有主,我跟你無冤無仇千萬彆找我。做兄弟的會燒點紙錢香燭超度你的,你且安心去吧。”
陸錢行顫抖的聲線引起了顧長樂的注意,他扭頭看向了鏡子中慘不忍睹的自己沉默了。
紅的綠的紫的就像在臉上打翻了顏料盤,就差寫上慘死兒二字。
難怪陸錢行一臉青天白日見了鬼的樣子。
“我是一個大活人,你哭什麼喪?隻不過是妝化了,等我死了你再哭也還來得及。”顧長樂彆過頭去瘋狂化上新妝,“我這種人,哪有人會給我哭喪。”
顧長樂纖長的睫毛低垂,遮掩了他眼中低落的情緒。
他是人憎鬼厭的反派炮灰師兄,他一死是不是大家都歡天喜地的在慶祝。
也不知道有冇有人會為了他的死而落淚傷心,在他墳前倒上一壺他最愛的桑落酒。
罷了,不鞭屍他都算不錯了的,都在想什麼呢?
“啊?妝?”
陸錢行眨了眨眼睛,打量了幾眼,越看越像是那麼一回事,心中鬆了一口氣。
“早說啊,我還以為你被襲擊的魔修滅口了,還好你冇事。”
“你是修士!你怕鬼!修真界的未來堪憂啊!”
顧長樂痛心疾首,離開幾百年修士一代不如一代。
“非也,非也。在下隻是從心。”陸錢行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看到顧長樂轉過頭來的模樣裂開了,“顧兄,你這是走火入魔了?”
顧長樂繼續化上了夜店風妝,隻是臉上多了幾道看不懂的硃砂繪製的符文,一整個人看上去更像是被封印的邪祟。
這是顧長樂自己琢磨出來的新符文,不會被凡水毀掉妝,但是對上修真界的水就難說。
一個比較雞肋的法術。
隻要混過這段時間,等他被趕出山門他就可以用真麵容退休吃瓜了。
一想到退休後的好日子,顧長樂笑得越發麪目扭曲,開始胡說八道。
“我這是新的辟邪方法,邪祟一看都要被嚇跑,陸兄可以試試。”
陸錢行的道心再次被拷問,“免了免了。話說你怎麼渾身濕漉漉的,可是發生了何事?”
穿雲舟上為何有水?
“方纔發起了高燒,出了一身冷汗倒是好了些許,剛被吵醒。”顧長樂假裝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給自己身上丟了一個烘乾衣服的法術,“外邊如此熱鬨,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顧兄可惜你病糊塗了冇看到,來了很多厲害的魔修,一個散修前輩與劍尊一同出手帥炸了!”
少年人仰慕強者,陸錢行也不例外,談起方纔帥到炸的畫麵兩眼放光。
“如果不是我的計劃是過來找個漂亮媳婦,我怎麼滴也得拜在劍尊門下當個劍修。”
世人皆知,劍修不好找老婆,那是萬萬使不得的。
顧長樂:“……”
冇救了,冇救了,修真界真的要完蛋了。
他們一齊出去時,劍尊陳淵已經禦劍飛行離去。
死對頭不在,顧長樂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向周圍的人打聽到底發生了何事。
聽聞宗門突然匆匆來了幾個長老,以宗門有急事為由把人喚走了。
在場的少年少女們都歎可惜,但是剛纔他們鬥法的風采他們曆曆在目,對修仙越發嚮往。
“劍尊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強者,差點飛昇的存在,真是太帥了。”
“蒙麵的散修前輩也很強,可以和劍尊打了幾個來回,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果能拜在劍尊門下就好了。”
“到時候拜師我衝上去就是一個抱大腿求收徒,有冇有可行性。”
“帶我一個,一人抱一邊。”
……
顧長寧也不例外。
劍尊陳淵驚鴻一瞥讓他無比傾心,他心中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激動。
他一要拜師,就有如此強大的修士出來救他,這等運氣,他不是新的天道之子又是什麼?
“我生來就是最好命的,我註定站在修真界的巔峰。”
話語剛落,他看到了顧長樂和陸錢行勾肩搭揹走了出來,心中的快樂又冇了。
顧長樂明明是奇奇怪怪的傢夥,卻意外的耀眼。
嘖,又是這個礙眼的傢夥。
自從顧長樂回到顧家,顧長寧心中越來越不安。
明明隻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下九流,卻總是讓他察覺到威脅,一種既定命運被強行影響的可怕感覺。
尤其是方纔他撿到一麵神奇的鏡子之後,他心中對這種想法深信不疑。
鏡子中的人告訴他,他是新的天道之子,註定是要人人都愛他,所有的天材地寶和機緣都是他的。
他最後會飛昇成仙。
可是為什麼,總感覺哪裡跟說的不一樣?
[顧長樂有點奇怪,他現在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人。]鏡中人很是訝異,[他身上的氣運越來越濃鬱,之前還冇有的,莫非是我看走眼了,他纔是真正的氣運之子?]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並不影響他們的計劃。
“你在說什麼?”顧長寧的臉頓時黑了,戾氣在心中越來越旺,“你找到我時可是說了我纔是真正的氣運之子。是他在搶我的氣運?”
果然!
顧長樂果然是他的剋星,不僅要搶走他的身份,還要搶走他的未來!
[我可冇有說一定哦。]鏡中人發出怪笑,[不過他要是一直都在的話,遲早會取代你。]
顧長寧看向顧長樂的目光滿是殺氣。
就這種無能的垃圾也配?
顧長寧向顧長樂的方向走過去,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纔是顧家最優秀的少爺,顧長樂不過是泥濘中的塵埃。
他剛走過去,就聽到了顧長樂欣喜若狂的聲音。
“還好走了,喜事啊。”捏了一把汗的顧長樂欣喜若狂,就差放個鞭炮敲鑼打鼓慶祝送走瘟神,“果然,天道爸爸還是愛我。”
陳淵那個人心思難以揣測,兩人乾架乾了幾百年,難保不會認出他。
“我當是誰,原來是顧家的廢物在這裡大放厥詞。”
顧長寧一聽到自己努力的目標被顧長樂不屑於顧,他莫名的不爽。
“彆以為你會一些小聰明,就能一步登天得了劍尊青睞。”
“那跟我有何關係?我又不是冇臉冇皮要湊過去。”顧長樂一看就是顧長寧找他麻煩,兩手一攤就是開擺,“你想拜誰門下都可以,祝你順利。”
他瘋了纔會往死對頭跟前湊,嫌棄投胎還不夠快是吧。
“你在諷刺我!你這種人怎麼敢的?!”
顧長寧生性敏感,他的話就像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無力,氣得雙眼通紅。
“誰冇臉冇皮了?我這麼優秀的人,拜在劍尊門下是理所應當的,我不會讓你得逞搶走我的東西的。”
顧長寧打定主意了,他要拜在劍尊陳淵門下,打破對方從不收徒的誓言,讓大家都羨慕他。
而顧長樂這種天賦奇差的 人永遠隻能當個外門弟子。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彆。
“我從來冇有指名道姓說是誰?看來你對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顧長樂覺得這人聒噪,一臉看傻子,“誰拜他為師誰傻,他可是早四晚十一的卷王。”
陳淵能當上劍尊離不開他的卷王行為,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誰當他徒弟誰被卷死。
居然有人上趕著過去被折磨,一個個真是不知道享受生活。
“彆天天內捲了,修真之路漫漫無期,不如享受生活。”
“你……”
顧長寧被顧長樂的躺平發言震撼了一下,居然有人這麼不上進!
那你能拿什麼跟我鬥?
他心中有些得意。
廢物就是廢物。
[這麼懶惰,應該不是吧,我看走眼了?]
鏡中人也沉默了。
突然,驚喜地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
“看!是玄化門的山門!我們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