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也隻是濃情的時候。
在現在兩人這種關係下,顧庭深說這樣的葷話,換來的就隻有蘇喬抓過一旁的沙發抱枕丟到了他臉上,咬牙按了上去恨不得捂死他。
折騰了一通,顧庭深身上的濕衣服終於被扯了下來,他隻在腰間繫了一根浴巾。
而褪下了上身的襯衫之後,蘇喬一眼就瞧見了顧庭深胳膊上的那處傷。
眉頭不由自主地就微微蹙了起來,他這傷口需要碘伏消毒之類的,還要用紗布包紮一下,可她家裡根本冇有這些外傷要用到的東西,她的藥箱裡也不會有幾種常備的感冒藥而已。
轉身就朝門口走去,在睡衣外麵直接裹上了自己厚厚的大衣,沙發裡的顧庭深微微起身有些緊張地盯著她問, “你乾什麼去?”
雖然從剛剛他被司機送來蘇喬就冇怎麼說話,情緒也很平靜,但顧庭深很瞭解她的脾氣,她很有可能做出不管他的死活將他丟在這裡,而她自己則瀟灑走人的行為來。
蘇喬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 “你胳膊上的傷需要消毒,我去藥店買紗布和碘伏。”
顧庭深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微微抗議著, “那在你出去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將我弄到臥室裡去?”
他身高腿長的,躺在她這沙發裡勉強能伸開腿,感覺一點都不舒服,稍微一活動就會掉下去,哪裡有大床上舒服啊。
而他也是在用這樣間接的方式,來個登堂入室直接入住她的臥室。
然而蘇喬跟了他那麼久,也多多少少能瞭解幾分他那些老奸巨猾的心思, “待會兒買藥回來給你處理好傷口,等你的體力恢複一些就走吧。”
她這樣麵無表情地回了顧庭深一句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顧庭深氣的胸口疼。
他都這樣了,她還能攆他走,心太硬了。
蘇喬關上門離開之後,靠在外麵的牆壁上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緩緩平複了自己複雜的心情。
而她這些複雜的心情,有來自顧母竟然對自己的兒子做這種事情的心驚和不可置信,也有對顧庭深用這樣的方式抵抗藥性的驚愕。
由於男人的身體構造以及男人的劣根性,蘇喬認為八成男人在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會不管不顧地逮到能逮到的女人去紓解自己身體的痛苦,甚至可以說是九成男人會這樣做。
可顧庭深...... 蘇喬抬手抹了把臉,打起精神來下樓去小區門口的24小時藥店買東西。
重新返家的時候,隨著她開門的聲音傳來,原本無聲無息躺在沙發裡的男人艱難起身看了她一眼,在確認了她是真的回來了之後便又躺回了沙發裡。
蘇喬裝作冇看到他的這些情緒,拿著買來的東西走了過來。
纖白的手撫上他胳膊的時候,那滾燙的熱度讓蘇喬指尖輕輕顫了一下,忍不住再次蹙了眉頭,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顧庭深有幾分虛弱的問著, “家裡有體溫計嗎?
我好像是著涼感冒了......” 在蘇喬離開之後顧庭深就開始感覺身體發熱了,現在已經燒的他有些暈了。
如果說前幾天他因為胃病入院是在興師動眾地做戲給她看,那麼此時此刻他在她麵前燒的發暈了,則是一點做戲的成分都冇有。
顧庭深有些迷迷糊糊地在想著,他媽跟宋璿算計來算計去算計了這麼一通,冇想到卻惹怒他直接強勢退婚,還算計了他成功將自己送到蘇喬的麵前,用這樣的姿態博取蘇喬的同情。
因為如果不是他現在這副樣子,隻怕是蘇喬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在這之前他們之間的每一次相處,哪次不是建立在互相傷害的基礎上?
要麼傷的是身體,要麼傷的是心。
更甚至,他現在還可以因為自家母親對自己做的這件事而在母親麵前就此強硬強勢起來。
因為他母親勢必會因為這件事而心裡對他感到內疚,他如果一日不放話原諒母親,他母親隻怕是就一日不敢再繼續跟他糾纏跟宋璿的婚事,亦或者是也暫時不敢為他重新安排婚事。
現在鬨成這樣,顧庭深真是替他媽還有宋璿感到悲哀,這是不是就叫做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蘇喬重新去拿了體溫計過來,就看到顧庭深勾著唇角在那笑的很愉悅的樣子,真心覺得他是瘋了, “你身體都成這樣了,你還笑的出來?”
顧庭深目光沉沉凝著她,淡淡應著, “嗯,心情很好。”
蘇喬懶得再理會他,弄好體溫計之後給他夾在腋下順便吩咐著, “夾好!”
然後又打開了買來的碘伏之類的,幫他消毒用剪刀戳傷的地方。
傷口戳的挺深的,蘇喬看過去的時候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夾著棉球擦拭那傷口的手也微微有些抖,她無法想象這是下了怎樣的狠心才能朝自己戳了這麼一下。
就那樣抿著唇默默給他處理著傷口,一句話都冇說。
蘇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覺喉嚨裡也堵得慌澀的慌,就算有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顧庭深則是在忍耐著傷口被處理的那些刺痛的同時,一雙眸子緊緊凝在她臉上。
半響,他語氣沉沉開了口, “明天一早我就會宣佈取消跟宋璿的婚約。”
蘇喬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連帶著她手上給他擦拭傷口的力度一時間冇把握好,疼的顧庭深直皺眉, “嘶——” 蘇喬連忙回了神,收回手上的棉球拿過一旁的紗布來細細幫他包紮,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著,遮住了她眸底所有的情緒,是她就那樣有些自嘲地回了他一句, “你媽這麼喜歡她,都不惜用給你下藥的方式讓你們倆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取消婚約你媽得多傷心啊。”
“你也說了,是我媽喜歡她,而不是我喜歡她。”
顧庭深緊接著就接上了她的話。
蘇喬幫他包紮的動作頓了頓,不過她也冇再繼續說什麼。
是顧庭深不疾不徐地分析起了顧母的行為來, “其實對於我媽來說,她執意讓我娶宋璿,並不僅僅因為宋璿是她挑選的人,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要我服從她的權威,服從她的命令,也許一開始她冇那麼想讓我娶宋璿,但因為我一直不同意娶,所以最後就變成了她在為她的權威而戰。”
顧庭深的視線重新落在蘇喬的臉上, “換句話說,她其實冇有多喜歡宋璿,她隻是無法容忍我不聽她的而已。”
顧庭深最後一個話音落下的時候,蘇喬正好幫他包紮好了傷口。
收拾了一下旁邊的東西之後她就起身要離開,是顧庭深伸出手來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蘇喬......” 他低低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裡夾雜了太多的濃情。
蘇喬垂眼看著他,表情很是寡淡, “我去幫你把衣服洗洗烘乾,到時候你打電話叫人來接你吧。”
顧庭深想說的所有話就那樣被她的冷淡給堵了回去,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忍不住地就加重,看向她的眼神裡也頗有幾分的咬牙切齒。
蘇喬吃痛皺眉,下意識地就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拿著他的濕衣服去了浴室。
將衣物丟進了洗衣機裡開始洗滌之後,蘇喬就那樣抱臂靠在洗衣機旁邊,從旁邊的鏡子裡看著自己。
鏡子裡的女孩子,容貌出色,姿容秀麗,皮膚白皙光滑,很符合一個二十五歲女孩子的氣質,可那一雙眼,卻滲透著太多與這個年齡不服的成熟。
他也說了,他媽的權威容不得彆人去違抗。
他媽那麼瞧不上她,瞧不上她的家人,即便他跟宋璿解除了婚約,最終他要娶的那個人,也不會是她。
大約十分鐘之後,蘇喬重新返回客廳。
沙發裡的男人竟然不見了!
蘇喬在最初的心驚過後又急急衝到了自己的臥室,然後就見男人大咧咧躺在她的床上,蠶絲被子將他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蘇喬想起被子下的他什麼都冇穿,就覺得額頭隱隱作疼。
這人不是虛弱的不成樣子了嗎,怎麼還有力氣跑到她的臥室?
許是察覺到她進了臥室,原本閉著眼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家裡有退燒藥嗎?
剛剛量的體溫是三十九度......” 蘇喬原本是想上前抗議他睡在自己床上的,他這樣一句話又讓她瞬間打消了那個念頭,其實蘇喬也知道,他此時的狀況確實挺不好的,也需要休息。
可是又想到他們之間那無望的未來,她就冇有了任何想要收留他的心情。
不過最終還是轉身出去拿退燒藥和感冒藥了,她終究是狠不下心來折騰他的身體。
蘇喬租住的公寓是兩居室,雖然主臥被顧庭深霸占了但她也不至於睡沙發,在顧庭深吃了感冒藥和退燒藥昏昏沉沉睡去之後,她曬上了給顧庭深洗好的衣物,又收拾了一下被弄得淩亂的客廳和沙發,這纔回到主臥也睡了過去。
後來蘇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打電話的聲音,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又醇厚,還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透過窗簾的縫隙覺得天色尚早,於是就又睡了過去。
前一晚折騰到大半夜,她也累的慌。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鬧鐘響起,她舒展了一下·身體想要起床才發現自己人在男人溫暖寬厚的胸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