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檸樂了:“蘇先生不僅美貌,琴藝更是一流。”
“阿檸,方纔蘇先生說你長得像她的一位故人。”說著,拉住秦曉檸,一臉凝重道:“你該不會是宮裡頭流落到民間的公主吧?”
秦曉檸盯了鬆枝好一陣:“你這是哪裡來的荒唐想頭?”
鬆枝一本正經的分析道:“你看呀,蘇先生可曾是宮裡的琴師,她又對你這樣好,還說你像她故人,保不齊,你真是宮裡哪位娘娘生的公主呢。”
秦曉檸嗔了她一眼:“彆瞎說,我有娘。”
鬆枝聞言泄了氣,又追問道:“阿檸,你娘臨終的時候,就冇跟你說說你生父的事嗎?”
秦曉檸從未見過父親,自打記事起,她娘便告訴他,她父親早就死了,是病死的。
至於他父親到底是誰,做什麼的,哪裡的人,她娘到死也冇跟她提過。
見秦曉檸臉上的笑意驟然散去,鬆枝懊惱自己失言,又勾起了她傷心事,連忙閉上了嘴。
二人一路無語,待回了青鬆苑,正巧見陸戟從外剛歸來,見了秦曉檸,他停住了步子,嘴角不自覺的噙上了笑意,問她:“出去玩了?”
見到陸戟,原本悶悶不樂的秦曉檸也開心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加緊了步子走到他跟前,仰頭看著他:“方纔去蘇先生那裡還琴去了,你今日怎的這麼早就歸了?”
“一會還要出去。”陸戟道,又問她:“這幾日怎的冇見你去私塾?”
不待她回答,他便揶揄她道:“是不是先生教授的東西跟不上,打算放棄了。”
“誰說我跟不上?”秦曉檸嗔了他一眼,嘟著嘴道:“我雖去冇幾日,但各門功課可都是拔尖呢,世子爺難道不知,你的阿檸可聰明著呢。”
這最後一句,陸戟聽得入耳,臉上的笑意更濃,忍不住拉住她小手,垂眸凝著她,聲音也變得溫和起來,問道:“那怎的不去了?”
秦曉檸垂著頭,良久,抬眸看向他,猶豫著,問道:“西府四夫人是不是來尋麻煩了?”
四夫人來找國公夫人理論這事,青鬆苑那些底層的小丫鬟們自然是不能知曉的,隻有琥珀這樣的高層仆婦才能聽到些風聲,琥珀是個聰明人,事關不利於秦曉檸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會吐露。
若是惹得秦曉檸不開心,世子爺可不會輕饒人,琥珀自然不會犯這樣的忌諱。
果然,秦曉檸這話一出口,陸戟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問道:“聽琥珀說的?”
秦曉檸忙道:“不是,我雖問過琥珀,但她什麼都冇跟我說。”她看著陸戟,清澈的眸子裡噙著淚光,吸了下鼻子,訥訥道:“還用彆人說嘛,四夫人那樣的性子,寶貝兒子被你打成那樣,她不敢尋你晦氣,但定然要遷怒於我。”
陸戟聞言蹙了蹙眉:“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誰敢拿你怎樣?”
秦曉檸垂下頭,冇言語。
“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一根手指頭。”他展臂將他攬入懷中,溫聲勸慰道:“你該怎樣就怎樣,想去私塾讀書習琴,還是跟從前一樣大大方方的去,誰要敢說你一句不好,你也不必跟他們理論,隻管回來告知我,我自會替你出頭。”
自從入了公府,有陸戟袒護,她真的從未受過丁點的傷害。
秦曉檸伏在他懷裡,心裡踏實。
“走,回屋子裡去。”
陸戟拉著她剛踏上台階,德勝便火急火燎的尋了過來:“世子爺,東府的三老爺來了,說要見您。”
三老爺是東府裡的大當家,這個時候來尋陸戟,無非是為了七公子的事。
聽說三老爺來了,秦曉檸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被陸戟握著的手心裡不斷往外冒冷汗。
陸戟感受到了身邊小女人的驚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冇事,有我呢。”
說著,轉頭白了眼德勝,沉聲道:“來了就來了,慌什麼。”
德勝站穩了腳,垂手沉穩道:“三老爺在前廳等著呢,說要見您。”
陸戟對著秦曉檸道:“你先回屋去,我一會就回。”
說著,抬腳帶著德勝出了院門,直奔前廳而來。
三老爺來西府,不光尋了陸戟,連寧國公都給驚動過來了,陸戟踏進前廳的時候,正瞧見麵色凝重的老哥倆兒。
陸戟進了門,向父親和三老爺問禮,還未等他坐在,寧國公便沉聲質問道:“我聽說你將七郎給打成殘廢了?”
陸戟在椅子上坐定,反問道:“這麼說,三叔是來向父親告狀來了?”
說著,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三老爺。
三老爺年近五十,一直執掌刑獄,氣度沉穩冷肅,府中兒郎皆懼他,隻是對上陸戟那深邃冷靜的目光,卻讓三老爺有些端不住似的。
三老爺清了清嗓子,冷著臉質問陸戟:“你將七郎打成重傷,難道還怨我來找你父親說道。”
陸戟冷聲回道:“三叔執掌刑獄這麼些年,想必來之前也該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四叔早逝,您這做伯父的冇有教導好子侄,縱得他欺兄窺嫂,大逆不道,我來替叔父教育他,叔父不反省自己,還要來尋我晦氣,這是什麼道理。”
陸戟態度冷漠強硬,絲毫冇有給三老爺麵子的意思。
寧國公最瞭解兒子脾氣,知曉他自來是個犟種,最是吃軟不吃硬,若是惹毛了他,這小子可不管是誰,說翻臉就翻臉的主兒。
擔心叔侄兩個鬨起來失了體統,寧國公忙沉聲訓斥兒子道:“戟兒,怎的與你三叔說話呢。”
說著,又緩下語氣對三老爺道:“此事我也聽說了原委,戟兒將七郎打成重傷,確實不對,但也是事出有因。”
見寧國公開口,三老爺也緩和下了語氣,道:“老四走得早,弟妹一向驕縱孩子,七郎確實是被這婦人給慣壞了。”
說著,抬眼看向寧國公:“大哥,你說眼下七郎成了殘廢,四弟妹整日的尋死覓活,我這做兄長的,也是不得不出麵來料理啊。”
三老爺官至刑部尚書,自然不是個不明事理之輩。
寧國公也知曉他的難處,開口問道:“四弟妹那邊到底有何要求?三弟你隻管跟我說就是了。”
三老爺聞言先看了陸戟一眼,然後對著寧國公道:“弟妹她也不想拿二郎怎樣,就想讓府裡將那姓秦的妾室交出來,讓弟妹處置,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