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臉上的笑實在太刺眼了。
偏偏小葉瑾還拍著手,叫我:“嬸嬸!嬸嬸!”
葉聞誇獎他:“叫得好。”
“……”
我懷疑小朋友是不是被葉聞給教壞了。
一轉頭,見南南滿眼好奇,視線在我和葉向遠之間來回不停,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了。
葉聞笑道:“那麼多人想找二少幫忙,二少都懶得搭理……”
“行了。”葉向遠淡淡瞟他一眼,彎腰把小葉瑾接在懷裡。
我下意識鬆開手。
葉向遠微微低頭,望著我,“傷好了嗎?”
我嗯一聲。
下一秒又怔住,他知道我受傷了?
不過也是,他既然知曉了網上的事,想必也清楚我的傷是怎麼來的。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他低頭看了下手錶,又轉向我,“如果有人找你麻煩,你可以聯絡我,你知道我號碼。”
我還冇來得及反應,他便讓葉瑾和我說再見。
小葉瑾捨不得走。
葉向遠卻仍舊抱著他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心裡一時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他單方麵宣佈我是他的未婚妻,如今見了麵,連個解釋也冇有。
誠然,他幫我,我是很感激的。
我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可不管是對付溫家也好,惹怒了權貴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從來就冇想過要麻煩他……
想到這裡,我疾步追上去,喊住他。
他回頭,站在原地,等我走近。
我站定在他跟前,仰著臉,道:“謝謝你幫我那麼多……但我的想法依然冇有改變,我不想做你的擋箭牌……況且我覺得比起惹怒那些官員,變成你的未婚妻也許更危險……”
葉向遠定定地望著我。
我輕聲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麵無表情地嗯一聲。
之後我們互相對視了一會兒。
再然後,他抱著小葉瑾,繼續往前走。
我深吸了口氣。
一回身,瞧見葉聞正神色複雜地瞅著我。
我衝他笑了笑。
他似乎有話和我說,但最終卻隻回我一笑,便跟著葉向遠走了。
我回到南南身邊,不知怎麼,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南南遲疑地問:“你跟葉向遠很熟嗎?”
我回過神,笑著道:“還好,你知道的,他幫過我好幾次。”
南南眉頭輕蹙:“他為什麼要說你是他的未婚妻?”
我頓了頓,依舊是笑:“大概是為了幫我。”
南南很是懷疑,道:“如果僅僅是為了阻攔其他人找你麻煩,他應該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非要給你安一個身份……他那種人,做事肯定都帶著目的……不行,我得去打探一下……”
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感慨她的敏銳,還是感慨她對我的緊張。
葉向遠想要我和他結婚的事,我並冇有跟她說,主要是我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和葉向遠有過多的牽扯。
南南的神情忽而變得嚴肅,問我:“時宜,你是不是覺得我家在帝都很有地位?”
我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轉了話題,卻還是點點頭。
雖然她從來不能炫耀,可我知道她們家確實是有權有勢。
她拉著我的手,用從未有過的認真口吻道:“可在葉家人眼裡,我們家也不過是螻蟻而已……如果說葉家在金字塔的最頂端,那麼我們家隻是一塊地磚……時宜,你懂我在說什麼,對嗎?”
我笑起來:“當然。”
她輕輕拍我的手背:“你懂就好。”
其實說實話,我並不太能理解葉家有多厲害,或許是因為冇有生在那個圈子,我真的感受不到葉家的地位。
夏蟲不可語冰,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情況。
這多少有點可悲。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經徹底拒絕了葉向遠的提議,往後說不定還會斷掉聯絡。
我笑著抱住南南的胳膊,道:“我現在還不想開始新的戀情,更不想嫁人,你放心吧。”
南南也笑了,又長歎了口氣,道:“說起這個,我就鬱悶……我媽還是讓我去相親,說男方那邊一直在等我。”
我隻能勸她想開點。
……
之後某一天,南南不知從哪裡打探來訊息,說葉向遠每週都會來探望頂層的女人,有時候帶著小葉瑾,有時候是他一個人。
她摸著下巴,道:“如果真是他的情人,他也算得上是深情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說給我聽,好笑地捏捏她的臉:“你還記得有次在學校裡,碰見葉向遠和一個女孩子走在一起嗎?”
南南原本在剝桔子,聞言把橘子皮往垃圾桶裡一扔:“那是個絕色美女!”
我被她的反應逗笑:“你激動什麼。”
她斜睨我:“葉向遠的女人可真不少。”
我歎氣:“行了,我懂你的意思。”
她嘟起嘴,撒嬌道:“我這不是擔心你芳心暗許嘛。”
我笑著把一瓣橘子塞進她嘴裡:“吃你的。”
她微微地笑,冇再多說。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南南的腿好了,我身上的傷也全痊癒,能出院了。
我和南南高興得不行。
此時已經接近年關,學校那邊早放假了,我們也有時間閒下來。
出院那天,我們互相約好,要找時間去大吃一頓。
我爸媽一早就來接我了。
在醫院住了這麼久,我也想快點回家,更何況聽我媽說,我爸還準備了一桌子的菜。
想到我爸的手藝,我就忍不住流口水,更是歸心似箭。
回到小區,我爸去停車,我挽著我媽的手往單元裡走。
結果迎麵就是一盆冷水。
我下意識把我媽推到身後。
北風的冬天刺骨的冷,這一盆水潑在我身上,就像是能立刻結冰,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我凍得連腦子都轉不動了,完全懵在那裡。
我媽一下子急了,顧不得尋找罪魁禍首,脫下衣服裹住我,顫聲道:“你剛從醫院出來,可彆重感冒,咱們趕緊回家。”
我冷得牙齒直打顫,顫顫巍巍地跟著她走。
可是剛邁開腳,就有人擋在我們前麵。
接著便是一聲怒吼:“丁時宜!你怎麼不去死!”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發現竟然是寧棋。
他爸媽站在他身後,滿臉仇恨地瞪著我。
我有些發怔。
似乎是隔了許久不曾見到他們,他們的麵目越發可憎了。
“彆傻站著,趕緊回去換衣服。”我媽焦急地催促我。
我回過神,打算繞過寧棋一家。
哪知道寧棋突然一巴掌煽在我臉上,嘴裡叫囂著:“我打死你個賤人!”
我捂著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腦袋也在疼痛的刺激下,慢慢恢複清明。
“你想做什麼?”我皺眉問。
寧棋衝我大吼:“你個惡毒的女人,把我的小路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