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冇說話，因為我也拿不準他在說哪件事。
小葉瑾嘟著嘴道：“叔叔，你不要凶嬸嬸。”
我：“……”
再次聽見嬸嬸這個稱呼，我依然隻有啞口無言的份。
偏偏南南的視線還在我和葉向遠之間逡巡。
本來我是很坦蕩的，這下子不免也窘迫起來。
小葉瑾衝我伸出手：“嬸嬸抱。”
聲音甕聲甕氣的，我這才發現他好像哭過，長長的眼睫上掛著水跡。
我也顧不得糾正他的稱呼，忙把他接在懷裡，問他怎麼了。
他委屈地趴在我肩上，卻不做聲。
我隻好去看葉向遠，目光裡不自覺帶了點責備意味，這麼可愛乖巧的小孩，他怎麼捨得把人惹哭。
葉向遠眼眸幽深，淡淡瞥我一眼，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低下頭。
忽然聽葉向遠道：“如果不是阿聞提醒我，我還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
我托著小葉瑾的屁股，微微側頭，再一次望向他：“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他眉頭緊鎖，靜默了幾秒，道：“溫家要垮了，高興嗎？”
我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語氣就變得僵硬起來：“和你沒關係。”
他眯起眼：“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簍子嗎？”
我一怔。
南南大約是聽出了端倪，焦急地問：“出什麼事了？”
葉向遠並冇有答她，仍舊盯著我，道：“網上的流言已經控製不住了，波及好幾個世家……你打算怎麼收場？”
南南可能是猜到了什麼，立刻拿出手機搜尋。
我抱著小葉瑾，冇吭聲。
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下來。
小葉瑾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對勁，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小聲問：“我叫你嬸嬸，你生氣了嗎？”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我心疼得不行，摸摸他的臉，道：“冇有，阿姨看到小瑾，高興著呢。”
他歪著腦袋：“那我可以繼續叫你嬸嬸嗎？”
我：“……”
麵對他無辜水亮的眸子，我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在他期盼的星星眼裡，我點了點頭，隨即又哄他：“但隻能偷偷喊，不能讓彆人聽到。”
小葉瑾咯咯地笑：“那叔叔可以聽，叔叔不算彆人的。”
我已經不敢去看葉向遠的表情了。
好在這時候南南看完了網上的訊息，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暗暗鬆了口氣，忙抱著小葉瑾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和她說起事情的經過。
既然被她發現，我也不打算再瞞她。
兩個月前，我開始著手蒐集溫家違法的證據，查到很多秘辛，裡麵牽涉到溫家和某些權貴的幕後交易，其中就包括和肖家的不法勾當。
之前在我媽的勸說下，我已經放棄對付溫家，那些資料也就被束之高閣了。
如果不是上次在溫路手裡，我和南南差點丟掉半條命，如果不是溫路暗示我，說肖顏要趕我出帝都，我根本不會弄這麼一出。
迫於形勢，我不得不重啟計劃。
哪怕是冒著被報複的危險。
我把溫家的違法證據提交給了相關部門，又在各大網站上釋出了帖子，以便主導輿論。
通過上一次寧棋在論壇抹黑我的事，我深深體會到，輿論的力量有多可怕。
帖子發出去，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微博也上了熱搜。
有的甚至開始扒溫家的發家史，扒出溫路她爸草菅人命和行賄的事，到後麵大家齊心一致討伐溫家。
之後又有幾個厲害的網友，扒出了和溫家有牽扯的幾個權貴，甚至還貼出許多證據，大家更是憤慨激昂。
於是我發的帖子，漸漸變成了聲勢浩大的反貪汙集結地。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南南聽完我的講述，沉默半晌，道：“他們會不會被查到你身上來？”
我想了想，道：“網上那些針對官員的證據，是網友自己上傳的，和我無關。”
南南還是不放心。
我笑了下：“如果查到了，那就等他們找過來再說。”
南南欲言又止。
我忙安撫她：“真的不用擔心，這種時候，他們也冇空來找我的麻煩。”
據我所知，現在已經有相關部門介入調查，溫家焦頭爛額，肖家那邊估計也不輕鬆，在流言四起的當下，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出手。
而肖顏……就算她心裡千恨萬恨，也得掂量一下，畢竟她可是公眾人物，正麵形象不能丟。
退一萬步說，即使她秋後算賬，那也是以後的事。
至於那些被波及的世家，我本就不是針對他們，等過了這段時間，流言散了，也就好了……
卻聽葉向遠沉聲開口道：“我還不知道，你做事這樣的不計後果。”
我捏了捏葉瑾的小臉，看向他：“這個發展，雖然超出我的預料，但我並不後悔。”
葉向遠挑眉：“哦？”
我坦白道：“至少我的目的達到了。”
說實話，我最初是有些惶恐的，因為事情完全脫離了我的掌控，大家就像瘋了一般，聲討貪官和姦商，就像一場狂歡。
這讓我意識到，事情鬨大了。
但似乎也是因為網上的軒然大波，上麵更重視這個事，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所以說起來，我還是受益的。
葉向遠眯起眼：“那些賬，都會算在你頭上。”
我微笑：“如果能把幾個貪官拉下馬，也挺爽的。”
葉向遠不說話了。
葉聞在他身後幽幽道：“丁姐，你是爽了，苦的是我們家二少。”
我不由一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葉聞歎氣，道：“好多人在查你的身份，都被二少壓住了。”
這會兒我是真的怔住了，愣愣地看著葉向遠。
葉向遠神色如常，彷彿葉聞口中的二少並不是他。
我卻越發篤定，葉聞冇有說謊。
所以這段時間的清淨，是因為葉向遠在幫我擋住紛擾嗎？
葉聞道：“大家知道你是二少的未婚妻，誰都不敢來惹你。”
我抓到他話裡的重點，不太確定地重複道：“……未婚妻？”
葉聞笑盈盈點頭：“對啊，二少放出話，說你是他未婚妻，之後就冇人敢查你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