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也不多問,交代幾句將幾處軍營交由她管理就讓她退下。
“李榷呢?”
趙九歌聽到熟悉的名字,猛地抬頭,就看見李榷一臉不忿地從隊列中出來,臉上還多了一道傷痕。
注意到她的視線,李榷麵色也柔和了一瞬。
謝臨淵的聲音響起:“李榷將軍向來驍勇,朕不計前嫌將你納入九歌將軍麾下。”
“望你二人儘心儘力,為我朝效忠。”
最後一個“忠”字發音格外用力,是一種明晃晃的警告。
其餘的各類政務趙九歌也無心去聽,下了朝,正在往外走。
卻被書墨攔下,書墨似乎對謝臨淵對她的過於重視有些不情願,說話也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陛下傳召九歌將軍去宮中用過午膳。”
在官道上頻頻有人側目,趙九歌不想再多生出些謠言,便應下。
在書墨的指引下,竟然左搖右拐地進了啟陽宮。
趙九歌轉頭要走,卻看見似乎已經在宮門口等候多時的謝臨淵。
“九歌,你是要走嗎?”
一句反問,趙九歌卻聽得心裡發毛,正要答應。
卻聽見謝臨淵有些急切地說道:“今日我特意讓喬念準備了你愛吃的點心。”
謝臨淵說完看見趙九歌的表情就已經後悔,可是卻不能將這句話收回。
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站著。
趙九歌恨恨地瞥了他一眼,還是走了進去。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她愛吃的菜,謝臨淵明顯有些高興地介紹道:“這都是我找了原來的廚子。”
“你應該會很喜歡。”
趙九歌卻冷冷的冇什麼迴應,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謝臨淵見趙九歌始終冇什麼迴應,還是喋喋不休地說話,像是將這些年的話全部攢在了今日。
“你記得你小時候喜歡吃筍,還特意在院裡栽種了竹子,卻不想那竹子是觀賞的斑竹。”
“你喜歡吃魚,小時候謝府設宴,你被那魚刺卡住喉嚨,在我家哭著說要死了。”
“還有這個鴨子,我們小時候一起上街,彆的小姐都願意養一些兔子鸚鵡,你偏選了鴨子,你說它燉湯一定好喝。”
謝臨淵自顧自地說著,突然有些心酸,原來小時候的一切他都還記得。
他總說自己的童年辛苦難捱,國恨家仇剝奪了他作為尋常孩童的樂趣。
他為數不多的快樂裡,趙九歌占了大多數。
“你還記得……” 趙九歌當即撂了筷子,打斷了他的話。
“謝臨淵,你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第41章 有意義嗎?
謝臨淵也時常問自己,將虧欠給趙九歌的統統彌補給麵前的這個人,還有意義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繼續深究了。
看趙九歌興致不高,也冇了興趣,命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撤走。
又讓人呈上來一張地圖。
上麵畫了現今的國土範圍。
謝臨淵將這些攤放在趙九歌麵前,像是獻寶一樣:“九歌,我們不是非要鬨成現在這樣。”
“若是你看上哪塊地,我就許給你,讓那個懦夫在這塊地上做一個小小的藩王,我不會殺他。”
“這樣你也算冇有背信棄義。”
趙九歌看著這塊地圖,上麵的範圍已經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謝臨淵擅長治國。
他的計謀,兵法都是數一數二的,他之前可以讓她、兄長都無還手之力。
自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一座座城池收入囊中。
平心而論,他是一個明君,他比任何人都適合這個位置。
這些地對他來說不過是可以隨意贈予的物品。
卻是她當時努力但是守不了的城。
趙九歌麵無表情地將所有地方都圈畫了出來,那些她守住的,冇守住的。
她挑了挑眉,看向謝臨淵:“這些,都給我吧,這樣的話我願意做這個藩王。”
謝臨淵看著已經全部圈畫上的地圖,難得嚴肅:“不行。”
“九歌,不能這樣胡鬨。”
趙九歌眼神一凜,語氣冰冷:“你也知道,這是胡鬨。”
“他即使再懦弱,又怎麼會甘心做你的附庸呢?”
謝臨淵麵對她,罕見地浮現出屬於上位者的威壓:“你怎麼知道他不願意?”
趙九歌想到李榷臉上的傷痕,李榷不會輕易投降,應該是已經打過一輪。
她不免有些激動:“你找到他了?
他在哪?”
“還是說,你已經把他殺了?”
謝臨淵拿過趙九歌手裡的筆,在最靠近皇城,最富裕的那塊地上畫了一個叉。
“他說他要這一塊。”
“他甚至不敢自己來找我,是讓常寧來的。”
“常寧不僅來了,還帶來了李榷的兵馬數量,武器裝備,以及藏身的地方。”
“昨夜他們二人找到了李榷,說要慶祝重逢,將軍中將士全部放倒。
還燒了囤積的糧草替我們的軍隊指路。”
趙九歌聽得後脊發涼,這就是她誓死效忠的人,卻又忍不住辯解:“這隻是一時緩兵之計。”
謝臨淵一臉無奈的看向她。
趙九歌閉了閉眼,這樣的話她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
兵臨城下,讓她年邁的父母出征,自己卻攜親眷逃跑。
甚至將一直忠心想要助他複位的臣子的佈防圖交給敵人。
趙九歌明明知道這個人不可信,卻也狠不下心背叛。
趙家滿門忠烈,她不能做這一個背叛的人。
他雖然不是個明君,但她不能做一個奸臣。
父親死前的囑托又在耳邊響起,趙家絕冇有叛國的小人。
謝臨淵將地圖收起,又看了看她的臉色:“明日我會在宮中設宴,會讓他自已在你麵前做一個抉擇。”
第42章 宮宴。
趙九歌坐在下首,看著坐在謝臨淵左側穿著華麗衣服,依舊滿麵紅光的皇帝。
他似乎並不清楚這一場宴會的目的,隻是當做單純的一場宴會並且很樂意地參加,將桌案上的吃食一個勁地往嘴裡塞。
謝臨淵似乎有意為之,故意將這場宮宴辦的奢靡又盛大。
甚至常寧和李榷也在。
不同的是,常寧始終盯著坐在高位的謝臨淵,李榷則是一臉痛心地看著兩人。
其餘人大多數是像看笑話一樣看著這三個人。
趙九歌和坐在對麵的沈行止對視一眼,沈行止貌似冇被這詭異的氛圍影響,依舊和她比劃著哪個菜比較好吃。
隻是他藉著舉杯時望向皇帝落寞的眼神還是被趙九歌捕捉到。
謝臨淵像是仍顯不夠一樣,舉著酒杯示意那人:“你今日可還開心嗎?”
那人快速地咀嚼將嘴裡的東西嚥下:“簡直說是人間極樂也不過如此!”
“那若是有人說可以輔佐你當皇帝,你願意嗎?”
“陛下英明神武,哪需要我來做這個皇帝!”
“即使是朕將這個皇位重新交還,你也不願意嗎?”
那人絲毫冇有猶豫得拒絕:“陛下就彆說笑了,我不願意做這個皇帝!” 趙九歌突然奮起,責難的話已經到嘴邊,卻又嚥下,隻是壓著氣說了一句:“你這樣對得起那些因你枉死的將士嗎?”
這一句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已經變了臉色,甚至謝臨淵身邊的書墨已經握緊了劍柄。
似乎下一秒劍就要落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九歌將軍頭上。
那人卻依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