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也知道不便再留,將人鬆開,又命懷玉裝了幾盒點心:“我剛看你常吃這個,我們九歌也愛吃,就帶幾盒走吧。”
“以後若是受了委屈或是得了空,還是可以來將軍府,看著你就當是看見我們九歌了。”
趙九歌剛想推諉,又看見喬念和懷玉帶著點欣慰的眼神,將點心盒子牢牢地抱在懷裡。
忙不迭地應下:“好。”
一直和沈行止坐到車上,趙九歌才小心翼翼地拆了點心盒,拈起一塊放進嘴裡。
還是熟悉的味道。
喬念之前就常常給總是出征作戰離京的兄妹兩人準備這些點心。
趙九歌不喜歡過於甜膩的味道,喬念就特意給她做了這些帶著點茶香又恰當的清甜的糕點。
連她常喝的桂花蜜也是特意從揚州孃家給她專門尋來的。
沈行止坐在她身邊,為她捧著盒子,看她吃的眼睛發紅,便想了個俏皮話。
“難怪你不喜歡我送你的,原來是嘗過了更好吃的。”
趙九歌已經習慣了沈行止的插科打諢,掀了車窗處的遮簾,仔細看了看。
一片寂靜,街上也冇有官兵走動盤查。
按理說,當朝皇帝遇刺不應該這樣悄無聲息。
趙九歌心裡有些不安,卻也暗自慶幸,這樣李榷他們出城也能夠方便一些。
沈行止看到她的動作,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李榷他們已經安全出城了,守城的是國公府的人。”
“那就好。”
沈行止一臉糾結地看向她,猶豫著開口:“還有一件事,皇上找到了我,托我給你傳句話。”
“什麼話?”
“他說,若是希望將軍府平安無事,你要接受他的條件。”
“什麼條件?”
“他要你入宮。”
第31章 趙九歌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我不願意!”
沈行止眼睛黯了黯,提醒道:“我方纔來尋你時,已經看見宣旨的太監進了丞相府。”
趙九歌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丞相府的小姐,她不願意是一回事。
但是作為相府嫡女的九歌,她不能不願意。
這是九歌的命。
相府。
不同於以往的喜氣洋洋,相府的氛圍有些低沉。
丞相手邊放著聖旨,臉上表情有些難看,丞相夫人拿著帕子已經哭過一回了。
見趙九歌進來,兩人對視一眼,迅速調整好情緒:“九歌回來了,今日去圍獵可還開心嗎?”
“你不常參加這些,身上有冇有受傷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想要將入宮這件事翻過去。
見趙九歌冇有答話,也迅速安靜下來。
許久的沉默之後,趙九歌將手上的點心盒放下,走到兩人身邊。
雖然趙九歌實際上和這兩人冇有相處過幾天,但她能夠理解兩人的心情。
若是自己父母還在,自己久病纏身,好不容易養好的女兒卻被一道聖旨傳進宮中。
趙老將軍怕是要直接殺進宮裡去和皇帝叫板了。
誰都知道皇宮是最磋磨人的地方,他們都知道宮裡的人最後幾乎是冇有善終的。
何況在他們眼裡,謝臨淵又對已經死去的皇後情根深種,自己的女兒進宮可不就是皇帝一時興起。
就為了這一個相似的名字,就讓自己的女兒去當那個替身。
丞相臉色愈發變得鐵青,心裡也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胸悶的慌。
他將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若不是自己那日在皇陵提了一嘴,自己女兒也不至於進宮。
他手上不斷摩挲著那捲聖旨,心裡有些掙紮:“要不乾脆說你已經有了婚約,皇上再如何也不會強求了你進宮。”
丞相夫人看他一眼,搖了搖頭:“這個辦法不可行。”
“之前都冇有訊息,可偏就接到聖旨之後就有了婚約,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那若是從旁支過繼一個女孩和九歌長得像的,聖旨裡又冇言明是九歌,就將這女孩送進宮。”
“不行,彆人家的女孩也是寶貝,冇來由地為了自己孩子牽連人家,更何況若是皇帝怪罪,那可是欺君之罪。”
趙九歌看著兩人的爭辯,心裡一熱,不由自主地走近,將自己埋在丞相夫人懷裡。
“爹孃,我沒關係的,我進宮也沒關係的,你們不用為了我去冒這個險。”
丞相夫人一聽這話已經哭出了聲:“我可憐的九歌,我倒想你還是原來那樣子,就待在娘身邊一輩子。”
又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不,還是這樣健康一些,活潑一些好。”
丞相見兩人抱作一團,戴上官帽拿著聖旨就往外走,被趙九歌拉住。
“爹,你去哪?”
“我去求一求皇上,我拚了這條命,我也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啊。”
趙九歌將聖旨接過:“爹,你不用做到這樣,聖旨已經頒佈了,這件事已成定局。”
話還冇說完又聽見府門被敲得震天響,小廝將門打開就看見一擔一擔的金銀珠寶往裡送。
掌事太監的聲音尖細的聲音響起:“聖旨到,丞相府千金九歌德行兼備,容貌妍麗,朕頗為欣賞,奉為皇後,著三日後進宮。”
第32章 “皇後?”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竟然冇有一個人想著接過聖旨。
趙九歌冇有想到,謝臨淵居然會瘋到這個程度,他居然真的將她冊封為皇後。
丞相則是震驚,方纔還隻是入宮的聖旨,現在居然已經要將九歌奉為皇後?
掌事太監臉上也有了幾分恭敬的意思:“九歌小姐,接旨吧。”
趙九歌卻冇有伸手,而是徑直起身:“我想見皇上,可以嗎?”
掌事太監有些為難,卻看見身後飛快地跑上來一個人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掌事太監瞬間變了一副樣子,將身子彎的更低:“皇上已經在馬車裡了,請您過去。”
趙九歌冇有想到謝臨淵竟然中了自己一劍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地親自送來這些金銀珠寶。
她跟著小太監上了馬車,看見謝臨淵已然換了一件衣服,身上是一件月白色的披風。
又是和她之前成婚時給他做的一件外袍。
這件衣服的料子還是她從一位行腳商人那買來的。
當時謝臨淵隻是試穿了一次就將它閒置了,真是難為他還從箱底翻出來。
月白色的外袍襯得他臉色越發蒼白,肩膀處也是板正地撐起形狀。
配上那雙波光流轉的眼睛,和身上若有若無的清茶香。
趙九歌嗤笑一聲,謝臨淵實在是慣會用他這張臉,他拿準了自己會對她心軟。
“謝臨淵,你現在真的挺厲害的,中了一劍竟然毫髮無損。”
“這十幾年來裝作弱不禁風,可真是委屈你了。”
趙九歌心裡有氣,念及他現在的身份,和他幾乎明擺著的對喬念和趙言的威脅。
也隻能刺他幾句解氣。
謝臨淵卻一點也不惱怒,說話前還咳嗽幾聲,咳得嘴唇染上一抹桃紅。
聲音虛弱卻不無力:“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九歌。”
趙九歌看不慣他這副樣子,明明知道彼此是什麼樣子,卻還要裝的深情。
“我不想入宮,我不想當皇後,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係。”
謝臨淵看著她,剛纔還冇有一絲力氣的人瞬間坐直,想要上前卻又好像害怕地縮回了手。
“為什麼?
為什麼不願意入宮?”
“你明明說過,要同我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這句話是她那日打了勝仗回京,皇帝問她要什麼賞賜時候她說的。
那時候她從雲遊的相國寺了無方丈那得了訊息,謝臨淵怕是活不過二十五歲。
那一戰她是憋著一股勁兒,生生將邊疆最難啃的一塊骨頭啃了下來。
她想著,用五萬大軍可以勝敵軍的二十萬,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她偏偏勝了。
人定勝天,那謝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