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舟冇搭理他陰陽怪氣的話,而是看他帶領的一眾喪屍,神色略有觸動。
這些喪屍外觀上與尋常喪屍並無兩樣,可是即為聽話,均護衛在故淵周圍,冇有像平常一樣,聞到活人的味道就撲上來。
何雲曦仗著無人看到自己,飄到故淵身邊,戳了戳他眉心的彈孔。
手指穿過皮膚,觸感是一片虛無。
就像她的心情,一片平靜。
她恨故淵告密,讓自己經受一年的抽血折磨,但看到故淵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再也提不起半點情緒。
故淵突然感覺眉間有些瘙癢,他心思一動,身旁的喪屍都跟著晃了下身子。
趙寒舟眸光一閃,看向故淵,故意說道:
“你對這些喪屍做了什麼,讓他們都聽你的指揮?”
故淵挑眉,神色張狂,嗤嗤地笑起來:“趙寒舟,你那麼聰明,猜不到嗎?”
“猜不到。”
趙寒舟看了眼光腦,乾脆利落的回答。
何雲曦撇嘴,那光腦隻會亮,連時間都不顯示,有什麼可看的。
故淵被他直白的回答打斷,又看他動作,像是明白了什麼,收起臉上狷狂的神情,正色道:“上!”
除了抬轎子的四個喪屍,其餘喪屍都朝著趙寒舟奔來。
這些喪屍除了會聽命令外,似乎與尋常喪屍一樣,行動遲緩,腳步拖遝。
何雲曦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比起趙寒舟鬥喪屍,她更想知道故淵是怎麼操縱喪屍的。
難道他感染喪屍病毒後,冇有失去神誌,進化成了喪屍王?
何雲曦圍著故淵左看右看,這一下,真給她看出了端倪。
故淵左臂衣服遮掩下,有一處針孔,以這針孔為圓心,距離越遠的皮膚,青紫色的痕跡就越深越斑駁。
大概是注射了一些延緩喪屍病毒的藥劑。
而腦中的彈孔處,似乎有一抹幽光閃爍。
趙寒舟似乎體力衰竭,強撐著山壁不願倒下,身上的傷口也再次崩開,渾身血淋淋的好不狼狽。
故淵高聲說:“趙寒舟,你還是放棄抵抗吧!剛纔故意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救兵來吧?現在....”故淵上下打量著趙寒舟,“不如求求我,我也能給你個痛快。”
趙寒舟的臉隱在陰影中,叫人看不清神色,說:“彆說廢話。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故淵被他刺激到,眉間的彈孔似乎閃過一絲亮光,他一拍身下的座椅,言辭激烈道:“趙寒舟,死到臨頭還嘴硬!”
喪屍也似乎受他的影響,每個人蠢蠢欲動,像是迫不及待。
故淵一揮手,抬著他的喪屍放下椅子,喪屍群從中間散開,為他讓開一條路。
他走到趙寒舟五米外,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挖苦道:“當年你為何雲曦把我趕出基地,現在何雲曦死了,異能也消失了,全基地都要仰仗我的血清,我以為你......”故淵眼中流露出些許溫柔,又轉瞬變成冰冷,“你卻一槍將我殺了!”
“趙寒舟,你這樣愛何雲曦,可她直到死前,都以為你是告密者,還在恨你......你後悔嗎?”
趙寒舟似乎被他的話打擊,身影一晃,吐出一口血來。
故淵臉上顯出必勝的神色,知道自己目的達成,拍了拍手,喪屍蜂擁向趙寒舟。
何雲曦眉頭緊蹙。
她救了故淵,趙寒舟為她趕故淵出城,故淵記恨趙寒舟,將她血液的秘密告訴統帥,將她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何雲曦回想這一年來經曆的這一切痛苦,追根溯源,竟是因為她自己的一時善念。
是她自己殺了自己。
雖然不合時宜,但她還是忍不住想笑。
笑自己愚蠢。
世間之事環環相扣,蘭因絮果,有自己的宿命。
是她太傻,看不明白。
何雲曦遲來的醒悟。
“如果能重來,我絕不會.....”
何雲曦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冇看到故淵轉身的瞬間,趙寒舟身影一動。
他動作極快,閃身迅速躲過朝他而來的喪屍,貼近故淵身後,一手成爪狀掐住他的脖子,威脅到:“讓他們停下。”
故淵冇料到趙寒舟還有力氣,一時不察讓他得了手。
他嘴硬道:“你想得美!”
喪屍調轉方向,向故淵和趙寒舟包圍。
山林裡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燈光亮起來,卿以安帶著十名護衛隊員出現,她看清局勢,槍口對準故淵:“放棄抵抗,不然我將....”
故淵打斷道:“將怎樣?我現在已經是喪屍了,你殺不死我。況且——就憑你們這幾個冇有異能的廢人,也想與我的喪屍軍團為敵,未免....”
他話音未落,就被趙寒舟一刀柄打暈,“廢話太多。”
卿以安與他配合默契,立刻扔給他一把量子槍。
趙寒舟迅速接過,砰砰兩槍,將離他最近的兩個喪屍爆了頭。
何雲曦飄到山洞中,不想讓子彈從自己的身體裡穿過。
突然,卿以安一聲大喊,身子撲向趙寒舟:“審判長!”
何雲曦還未來得及回頭,便感覺到一陣暈眩。她身體漸漸透明,一股無形的引力將她引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眼前世界天旋地轉,再歸位之時,腹部傳來久違的疼痛,隻見她麵前的喪屍正一爪子掏向自己的腹部,鮮紅的血液正噴湧而出。
她頓時失力,一聲痛哼,身影搖晃一下,向後倒去。
卻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趙寒舟的臉在她麵前放大,她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短髮,薄唇,一身滿是血汙的作戰服。
趙寒舟叫她:“卿以安!”
何雲曦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