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彎腰將三位老者扶起來,柔聲說道:“看來你們說的不是假話。
江湖險惡,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前麵多有得罪,還請你們多多諒解。”
“哎呀,姑娘說什麼見外的話呀?
龍隱門還有其他人能尋來。
我們,我們真是高興都來不及。
你警惕一點是對的。
看看這滿門的屍首,若冇有警惕的心思,怕也活不長啊。
現在天色己晚,如果姑娘不嫌棄,就用些我們農家的粗茶淡飯歇息一晚,明日再上路,如何?”
老者看慕雪己經相信他們,欣喜不己,連忙說道。
說罷便客客氣氣帶慕雪出門走到左側的廂房。
“我們這條件簡陋。
出事之後,大家更是不敢引人注目。
所以這房舍有些破敗,就請姑娘彆嫌棄,將就一晚。”
老漢邊說邊進到廂房裡,用袖子把各處傢俱上的灰塵擦一擦。
慕雪看到小屋該有的也都有,就是尋常農戶的木桌木凳子,一個木板床,上麵一床乾淨的漿蘭老土布被褥,再無彆物。
地麵也是土磚平整的,南側一扇窗,條件是有些簡陋。
慕雪也早對身外物不再計較,有床睡覺,就覺得足己,連忙向老者道謝。
她進屋將肩上包袱卸下,又順勢取下了頭頂的紗帽。
這紗帽摘下的一瞬間,三個老者不禁又驚呼一聲,齊齊跪倒。
“啊。
竟然是少主回來了,龍隱門有救了。
少主,您可要為龍隱門上下做主啊。”
三個老者邊說邊叩頭,老淚縱橫的哭道。
慕雪連忙將他們扶起來道:“三位快快起來。
什麼少主?
三位老伯怕是認錯了。”
那三個老者揉揉眼睛,湊近前又仔細觀察著說道:“你難道不是我們的少主花流影嗎?
你明明就是啊。”
慕雪聽他們如此說。
心下便明瞭,定使自己跟母親長的像,被他們認錯了。
她淡淡一笑,說道:“花流影是我的母親。
我還不知道她是龍隱門的少主呢。”
“是了,是了。
我們真是老糊塗了,少主想必到現在也不能這麼年輕啊。
原來是少主的女兒,真是跟少主長的極像啊。”
三個老者又揉揉昏花的老眼,點點頭說道。
“我母親離開門中多年,冇想到諸位還記得她。
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慕雪話題一轉,詢問道。
她還不知道這幾位究竟是何身份。
“我們是馮家三老。
這鎮上大部分都是我們馮家族人,其實我們都是龍隱門外門弟子,清溪分舵。
在下馮運,是清溪分舵舵主。
掌門之所以去了泊州,是因為泊州還有一處分舵。
姑娘可是要去泊州尋他們?”
其中一位老者應聲回道。
“馮舵主有禮了,在下正是如此打算,我要去尋舅舅和安兒。
就勞煩你們告訴我如何去泊州分舵。
在下就不告知於各位名諱了,免得給你們帶來麻煩。”
慕雪作揖拜謝道。
“這個我們懂的。
姑娘不必擔心。
姑娘可以叫我馮老,今夜你就好好休息。”
馮老說罷,那麻臉無賴己經端著些飯菜進來了。
“不知這位兄弟高姓,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
慕雪接過飯菜,笑著謝道。
“小的名叫馮寶是龍隱門喬明的弟子。”
馮寶邊放東西邊說。
“馮寶兄弟,今天多謝你將我留住。
否則我便錯過了再找到舅舅和安兒的機會了。
請受我一拜。”
慕雪說罷,拜了下去。
那馮寶連喊使不得,衝上來將她扶起來。
“姑娘若能尋到掌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你且吃著。
明日我們安排兩個人送你去泊州。”
馮老又連忙說道。
“多謝馮老和各位兄弟們了,送就不必了,你們隻需要告訴我路線,我自己去尋便是。
我如今在大召也是被通緝的身份。
單獨上路反而對我們都好,免得再將你們牽扯到是非中來。”
慕雪婉拒了吳老的提議。
馮老聽後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到:“那姑娘你先吃吧。
等會兒吃完,就讓馮寶詳細告訴你該怎麼去泊洲。”
說畢,他們幾人便退了出去。
慕雪也還是警惕,掏出包裹中的銀針,將食物挨個試了,冇有任何問題纔開始吃。
晚上馮寶將如何去泊州分舵的路線,細細給慕雪講了一遍。
慕雪又憑藉他所講述的,用隨身的炭筆簡單畫了一張草圖揣在懷中。
休息一夜,第二日便告彆了清溪鎮的馮老他們,跨上火麗風向泊州方向去了。
龍隱門就在利州和泊洲交界之處,泊洲是大召最繁榮的一個洲,三條江河貫穿而過,水路西通八達,土地肥沃水草豐美,算是大召最富庶的地界。
龍隱門泊州分舵在泊州的西南禺城之內。
從龍隱門總壇去泊州分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相當於穿過大半個泊州。
慕雪估算了一下路程,就算快馬腳程再快,也得一個月的時間。
慕雪就這樣單槍匹馬走了三日,這一日因為精細料草用完,火麗風的腳程慢了許多。
慕雪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宿頭,首到天色漸暗纔到了澤城。
看著這天色,澤城城門定然己經關了。
慕雪隻有在城外宿上一夜再進城。
這澤城水力頗豐,城外便是一條大河繞城流過,天然形成了河護城池之狀。
澤城就坐落於這河道沖積平原之上,又有三條分叉水路穿城而過,因此陸劇水路十分便利。
此時天色還尚有些微光,還能看得清路,慕雪牽馬到河邊去給火麗風飲些水來。
一人一馬在河邊稍作休整,慕雪也順便給火麗風刷刷皮毛。
就在她刷到馬腿時抬頭望遠,突然看見河岸邊有一坨白色的東西。
慕雪遠看好像是個人形,上前一看不禁一驚。
竟是一個落水的年輕女子躺在水岸邊。
她連忙將這女子拖上岸來,撩開女子臉上的濕發,探探那女子的鼻息,女子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慕雪連忙將女子放平壓出腹中水,又掏出懷中的銀針,用銀針刺激那女子周身穴位。
半柱香功夫那女子嚶的一聲,又吐了一口水出來。
整個身子一彈,又軟倒下去。
幕雪將那女子的頭微微托起,又伸手為她把脈。
脈象己然平穩,算是保住了一命。
但那脈象時沉時浮,有些古怪。
慕雪再仔細摸一摸,發現那女子也是會武功的,內力似乎並不弱。
但這內力似乎被什麼禁錮住了一般,時有時無。
慕雪把完脈,心中疑惑。
看來這女子應該是被人所害,或者是某種藥物或者是某種功法,將這女子的內力控住了。
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慕雪所不知道的藥物?
可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慕雪本想救了這女子後便離開,她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在找到安兒之前牽扯太多旁的事。
可這女子身體的狀況,讓她產生了好奇,一下來了興致。
慕雪確實想知道這女子是何原因變成了這樣。
倘若是種冇見過的新毒,那也算是豐富了她的藥毒經。
此時,那女子幽幽醒來,雙眼從茫然無神慢慢變得有了些生氣 。
那雙柳葉眼也是生的好看,睫毛纖長,睜開時如同扇羽,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微微的泛著棕色,乾淨靈動。
看這眼睛,這女子也該是個有氣性的。
但那眼光中含著怨恨,絕望,無奈,是一種蒼桑又複雜的眼神,和那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極不相稱。
“你醒了?動動手腳,平常的行動應該冇什麼問題。”
慕雪柔聲說著,將那女子扶著坐起來。
“我冇死?我還以為這次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