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研究院,楚博士偶然聽到自己風評,說楚博士除了工作研究上有價值,生活中就是個毫無存在意義的人。
楚博士正常工作一天回家後,淚腺崩。
楚博士在孤兒院長到六歲,為獨身生物學家領養,每天除了看研究,就是聽研究,但她習慣了與養父的相處模式,也習慣了細胞培養皿中收穫樂趣。
直到養父去世後,她成了孤身一人。
養父給她取名為煢,中文裡是獨身的意思,煢煢孑立。
他說:阿煢,唯有孤獨是最為矜貴的情感。
正如名字含義,一直以來楚煢都是一個人,也冇有覺得不妥。但那一天,夜深人靜的模糊世界裡,楚煢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頓。
為什麼自己總是一個人呢?
“這次,我要融入世界!”
楚煢堅信,這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係統:…………
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
那日事發後,原主矢口咬定是寒眠欺負了自己。
低能的兔子不會撒謊,所以“天性惡毒”的蛇會受到懲罰。
楚煢的腦海裡忽然間閃回了一個場景——少年形容落魄地跪在殿前,麵無表情,卻緊緊捏著拳,隻至指尖泛白,滲出冰冷的血液。
所有人都在朝他吐著最惡毒的話語,包括癡傻的原主。
而後來和寒眠結為道侶後,原主對少年也從來隻有惡語相向。
楚煢再看那少年的背影,他雖然身量高挑,卻對於這個年齡段的男性來說,過於單薄瘦弱了。
她又忽然發覺少年走路的狀態不對勁。
有意地在剋製,故作輕鬆,但依舊藏不住吃力,步子重而虛,似乎是傷了“元氣”。
她想起來了。
三個月之前那件事,原主因是族長所出倖免了大懲,而寒眠卻被門裡罰了三十六道滌魂鞭。
這是星塵派用來懲戒重罪弟子的一類刑罰,十鞭足以讓一個築基期修為的弟子躺上半個月。
而寒眠一個外門弟子,修為低體質弱,如今三個月過去依舊能看出後遺症,可見他曾獨自忍受的苦楚。
楚博士:看來是悲慘而堅強的少年。
想到這裡……楚煢有如醍醐灌頂。
她心跳加快。
根據一切暗線提示,此刻她已經可以完全確定結論。
寒眠——本文男主。
係統:…………
“有人……在麼?”
這時,柵欄外忽然又傳來了一道略帶試探的嬌細嗓音。
來人是一位身穿淺紫紗裙的女子,杏眼瓊鼻,櫻桃唇鵝蛋臉,有一對非常標緻的兔耳,是美女兔。
楚煢很快從記憶中洞悉了對方身份——靈醫族長老家的孫女薑夕嫣。
按輩分她應該叫自己一聲姑姑。
這自然是無稽之談,她明白眼前這個女子並不簡單,因禁穀有藍靈花的事,就是薑夕嫣透露給原主的。
果然,薑夕嫣在看到自己之後,露出了明顯驚慌詫異的神色,又立刻恢複,故作無事。
她疑怪問道:“你……將藍靈花采到了?”
楚煢如實搖搖頭,然後大方地將手裡一灘血展示給美女看。
薑夕嫣的臉色在瞬間僵了僵,油光順滑的兔耳朵往後聳了聳。
這色澤,這柔順程度,楚煢盯著美女的兔耳,隱忍剋製著想挼的心。
生物學家都喜歡柔軟的多毛小動物。
薑夕嫣嘴硬道:“是……是你自己非要去,當真冇用。”
楚煢開口谘詢訪客:“你是來陪寒眠的麼?”
記憶裡,薑夕嫣對寒眠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情感,而恰恰被斑禿兔撞見過,隻是斑禿兔不以為意。
薑夕嫣這下徹底惱羞成怒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恬不知恥?再說我怎麼可能來看那種……下等人!”
楚煢心中唏噓,頓時對多毛小動物的憐愛值降到及格線下。
她無法理解對愛慕之人惡語相向的這種社會行為,前世她雖忙於學術研究,性格又枯燥封閉,遲鈍於情愛,但也十分同意“愛情的前提是尊重”這條道德準則。
薑夕嫣還要罵,忽然臉色一變,一雙杏眼忽然間蓄上了眼淚。
楚煢有所感應地回過頭,果然見身後的茅草屋中,寒眠手裡拎著一隻雞走了出來。
薑夕嫣哭腔道:“寒師兄……”
楚煢:“……”
寒眠隨意地暼了一眼對方,又隨意地撂了句:“何人?”
薑夕嫣的臉頓時垮出了三裡地,油光水滑的耳朵耷拉下來。
很顯然,寒眠並不認識她。
生物學家:美女兔和斑禿兔同病相憐,不過兩者對愛慕者作出的求偶行為都不可取。
楚煢顧慮一番後,官方解釋道:“這是神農族長老家的嫡孫女薑夕嫣,今年十七歲,她對你……”
薑夕嫣立時打斷:“臭傻子!你休要胡言亂語辱我!”
美女兔惱羞成怒,這會兒轉身欲走,又忽然停住。
她回過頭,朝楚煢道:“你為了救宋師兄,私自去禁穀采藍靈花,冇采成還弄的一身傷,當真是煞費苦心,不過他現下已經轉醒回了門,你大可不必再白費心思。”
楚煢明白這番話自然是說給一旁的寒眠聽的,二人心照不宣地一起去看了眼資訊傳遞對象。
然而寒眠這邊並冇有什麼表示,他去了院角處顧自做自己手頭的事情——手起刀落,割雞脖,放雞血。
“……”
“……”
楚煢轉回頭虛心道:“還是你照顧的到位,我向你學習,往後也會照顧好你姑父的。”
薑夕嫣:“……”
角落裡放雞血的寒眠,手頓了一下。
是這個輩分吧,望著氣呼呼的倩影,楚煢心想美女兔大概往後一個月都不會再來這裡了。
再轉頭看過去,寒眠已經開始拔雞毛了。
多麼自強不息,又接地氣的男主,就是殺雞的方式有點……用力過猛。
楚煢走過去站在旁邊看了半晌,想好措辭後,試圖以幽默的打開方式搭話:“你這架勢,有點像對付仇人。”
“……”
寒眠手中的匕首一頓,又捏得緊了緊,整張臉埋在陰影裡,晦暗地看不清神情。
楚煢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手裡的刀想乾什麼,又道:“其實,我擅長這個。”
這活她熟,生物學家對於各類動物的內部構造的瞭解程度,可是精確到細胞組織的。
楚煢正打算攬活,隻聽寒眠蹲在那處不明意味地冷不丁來了一句:“你流的血,馬上就快比這隻雞還多了。”
經他一提醒,楚煢意識到了自己尚在傷勢之中,她十分意外男主居然記掛著自己的傷。
啊這……果真是男主胸襟麼?
生物學家確定蛇是冷血動物,卻從不否定蛇類也是有感情的,現在看來結論已經很明顯,我們男主就是個外冷內熱的小天使蛇。
係統:……
離了大譜。
斑禿耳不自覺地轉了轉,楚煢展眉給予對方安慰:“放心,這點傷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我會儘快處理好,那這兩天就先委屈你親自做這些瑣事。”
寒眠:“?”
他不禁抬起頭看了眼不知道犯什麼病的瘋兔子,在迎上對方莫名奇妙的真摯目光後,又低下頭繼續處理已經斷了氣的雞。
楚煢得讓自己的傷勢儘快好起來,她進門尋到了一個竹籃,打算出門采藥,但在此之前,她遇到了世紀難題。
前世學習為伴,她對各類醫藥學也都有研究,隻是到了完全陌生的修真世界,就要有這個世界的知識儲備量。
然而,斑禿兔在這個世界活了十六年,知識儲備量卻是——零。
所以即便是生物學家,此刻也不知道到底要采什麼藥才能醫治自己。
去向族人求助?不明智的選擇,身為族長第不知道多少窩的庶女兔之一,斑禿兔在族裡的地位比尋常族人還低,家人之於她完全像對待一個棄子,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去向男主求助?不行,男主對自己尚有戒心,況且這會進一步加深男主對自己的不靠譜印象。
正當楚煢犯難之際,她忽然想到了一個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