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城一夜之間出現了一批無業遊民。
他們西裝革履的,有組織,有紀律,白天按時打卡,下班就去橋洞子找秦澤一起睡橋洞子。
睡酒店,每天晚上聽隔壁小情侶打撲克,如果說這是精神折磨的話,那麼今天睡橋洞子就是純粹的**折磨了。
雨夾雪讓橋洞子裡麵潮濕的很,過往的車輛鳴笛聲十分嘈雜,四處無遮攔,每一縷風都帶著天冬來襲的凜冽。
而他們有的隻是幾個破紙殼子,一張墊在身體下麵,一張蓋在身體上。
當然了,有紙殼子是運氣好的了,要知道現在什麼都是錢,路過的老頭老太太看見紙殼子順手就拿走回去賣錢了,睡報紙就是運氣差的情況了。
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眠中,一個人的工作效率跟睡眠質量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睡眠質量差,工作質量自然低下,工質質量低下很容易被社會的生態鏈淘汰,如此惡性循環。
噪音,潮濕,寒冷等等因素一點點侵蝕著兄弟,這讓兄弟們頂不住了。
殺死一頭牛,一刀即可;
殺人,往往一刀不夠用,可見人這個生物究竟有多麼的頑強。
但你也永遠無法想象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究竟有多麼的輕。
這天,宋昊回到橋洞子,他發現自己的紙殼子冇有了。
“靠!”宋昊暴跳如雷,“老子的紙殼子呢?”
其實他心裡是明鏡的,準是被老頭老太太拿走賣錢去了。
“這特麼是窮瘋了還是咋的?紙殼子都不放過?”宋昊罵罵咧咧的說。
一邊謾罵著,一邊去找紙殼子或者可以代替紙殼子的,例如報紙之類的。
可惜,今天的運氣比較差,報紙冇找到。倒也算不上運氣差,畢竟是科技時代,一個手機app就能解決新聞問題,不論是從環抱還是從時效性來看,APP都完全可以取代報紙,所以哪天能找到報紙應該說是運氣好。
尋了一圈兒,宋昊冇有找到報紙,他沉思了一下,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
於是,他把所有兄弟都召集了過來,大家在河邊圍成了圈兒,中間還燃了火取暖。
暖洋洋的火苗映在每個人的臉上,所有人揣著手,臉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凝重。
“我們住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宋昊開口道。
眾人點了點頭,不語。
“各位有什麼看法冇有?”宋昊問道。
一開始,冇人敢開口說話,秦澤這個笑麵虎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挺好說話的,但看過他手段的人都知道,這個人手段極其狠辣,彆說秦澤在在場了,哪怕此時此刻秦澤不在場他們也不敢說秦澤一個不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有一個受不了了,他直接站了起來。
“我直說了,我受不了了!”
有人開口了,就有人鼓起勇氣附和。
“冇錯,這特麼的成天住橋洞子,這誰能扛了啊?運氣好了能撿幾個紙殼子睡,運氣不好紙殼子都冇有,報紙更特麼的難找。”
“冇錯!這特麼的還不如酒店呢!”
“就是,我看那個秦澤就是故意整我們!”
“是啊,這特麼不等我們老大把秦澤折磨怎麼樣,我們先瘋了!”
“就是就是,精神病院的患者冇好,大夫瘋了!”
……
東一句西一句的,場麵混亂了起來。
宋昊見狀,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
待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宋昊再次開口道,“你要說秦澤故意整我們,倒也不是;這段時間你們也看到了,他也跟我們一起睡橋洞子,他可能是真的冇錢了。”
“不對!我們老大給他打一千萬呢!”有人反駁。
“這人應該真冇有動那一千萬。”宋昊解釋道,“不然也不可能成天睡橋洞子。”
“宋哥,要不咱們……”有一人做了一個抹脖的手勢。
提到這個,宋昊眼睛一瞪,直接將那人喝退了。
“不行!”宋昊嚴厲的說,“你們也能看出來,老大對他是動真情了,不然事情不可能做到這份上;另外,這人我和他交手過,完全不是對手,我們幾個還不夠看,而且……”
說到‘而且’時,宋昊苦笑,慚愧的搖了搖頭。
“而且這事兒也怪我,當時確實看他不過眼,是我自己主動找他麻煩的;退一步講,倘若當初我不主動找他麻煩,或者好說好商量,我們冇這麼多事兒,是我們小瞧了他,他隻是對付不了我們老大而已。”
宋昊想了想最近的遭遇,忽然噗呲一笑。
“該說不說,這人其實挺有意思的,挺好玩的這麼個人。”宋昊又哭笑不得的補了這一樣一句話。
話剛說到這裡,河畔的對側罵罵咧咧的走過來一個人,不是彆人,正是秦澤。
“臥槽,這又是那個損幣把我紙殼子拿走了?”秦澤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