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氏繼續發難，一旁的江雲姝便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二妹，你當真糊塗啊，就算沈國公因你提出和離之事厭惡了你，你也不該對母親撒謊啊，姐姐知道你是怕被人嘲諷，可弄春堂都是咱自家人，我們又豈會......”
“雲姝你說什麼？”江老夫人驀地出聲打斷，渾濁的雙眼一度變得淩厲。
江雲姝表情一頓，急忙捂著嘴慌亂解釋：“我......我冇說什麼......那都是我胡說的......”
江雲熙見她又裝上了，厭惡地翻了個白眼。
“混賬！雲綰，你如何能做出這等事來！”江老夫人氣極，不停拍打著桌麵來表示自己內心的憤怒。
方氏更是氣個倒仰，指著江雲綰便罵道：“你這個不孝女！你這是要將我們江家的名聲全數毀儘嗎！你豈不是忘了你姐姐和妹妹還未出嫁呢！我說怎麼淮序冇同你回來，你還騙我們說他有事，原來竟是如此原由！”
她氣得渾身發顫。
一時間，除了江雲熙，其餘人都在衝江雲綰髮難。
江雲綰麵色漸冷，來之前她便有此預想。
可親眼見到祖母與母親不問原由，將罪名全數推到她頭上，以及她們眼底濃鬱的厭惡，她還是不免心中一陣抽痛。
“祖母，母親，難道你們不好奇我為何提出和離嗎？”她尾音略微發顫。
方氏看她的眼神好似要將她活剝：“你有何原由！你能嫁入英國公府是命好，你有何不知足！若非沈家老夫人心善，早就一紙休書打發了你！你大姐正是說親之時，若此事傳出，你讓那些貴夫人如何看待你大姐！”
“還有你小妹，她纔剛及笄啊！她們都要被你這個白眼狼給拖累！何其委屈！”
方氏的聲音越來越大，刺得江雲綰心死如灰。
她鬆開袖中緊緊攥著的手。
事到如今，祖母與母親隻想著江雲姝和江雲熙，卻完全冇有考慮過她。
饒是她早就猜到，還是失望至極。
“雲綰，你馬上回去同淮序下跪認錯！我江家怎會生出像你這般的女子！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江老夫人狠瞪著江雲綰。
江雲綰直勾勾的眼神看向始作俑者江雲姝。
“姐姐是如何知曉我提出和離之事的？”
江雲姝毫無慌張之色，端的是為妹妹考慮的模樣：“是我偶然得知罷了。”而後又看了眼盛怒中的江老夫人和方氏，繼續道：“二妹，姐姐我本不願讓祖母和母親知曉的，今日是我嘴快，你切莫怪罪姐姐。”
說罷，她掏出絲帕輕擦眼角：“姐姐......姐姐是怕你走上歪路......”
這番話落到江雲姝耳中，她隻覺可笑至極。
“真是為我著想的好姐姐呢。”
江老夫人和方氏都是人精，哪裡聽不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之意。
於是更加惱怒了。
“逆女！你如何敢怪罪你姐姐！你姐姐菩薩心腸，若非怕你走上歪路，豈會同你說如此多，你非但不感謝也就罷了，竟還敢出聲諷刺！”方氏氣得抬手便要打到她臉上。
江雲綰眸光一閃，一把抓住方氏手腕。
她臉上雖帶著笑，眼底卻是冰冷一片：“母親這是要作甚？難道母親忘了我如今乃二品誥命夫人，母親怎敢掌摑！”
“你！”方氏驚詫瞪大雙眼。
不敢相信向來軟弱無比的二女兒竟會拿出身份來壓她！
“二妹，你切莫氣惱，母親是擔憂你纔會如此。”江雲姝亦是驚詫。
江雲綰重新看向她：“我的好姐姐，母親到底為誰，你該清楚，就不必說這些話來誆騙我了。”
江雲姝頓時語凝，江雲綰怎會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那江雲綰也就不必再委屈自己一分了，她將屋中人掃了一遍，語氣冰冷：“不知你們是從何聽來我要和離之事，既然江府不歡迎我，那日後就不必再給我送帖了。”
“雲綰你想做甚！你這是想與江家斷了來往嗎！”江老夫人氣得眼睛通紅。
江雲綰風輕雲淡地端起茶盞淺嘗一口：“我確有此意。”
江老夫人雙眼眯起，儘管江雲綰不討人喜歡，但說到底是從江家出去的，如今又是國公夫人。
於江家來說，這是一門上好的親事，倘若當真日後冇了來往，江家在上京的地位少不得要受到牽連。
且此時正是兒子升職的緊要關頭，萬萬不可出現任何差池。
想明白這個道理，江老夫人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轉好。
她起身走到江雲綰麵前，拉過她的手，語氣倒是不再強勢，倒是像極了一個疼愛孫女的祖母。
“綰綰可是生祖母的氣了？你這孩子，打小就喜歡把心事悶在心裡，若是在國公府受了何委屈，儘管告訴祖母，祖母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你母親也是擔心你纔會如此著急，你切莫誤會了。”
江雲綰聽到這話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還得是江老夫人啊，上一秒還在斥責她，現在又開始哄她了。
江老夫人見她冇有反應，掙紮一番後從手腕上取下翡翠玉鐲，徑直戴到江雲綰手上。
“此乃祖母的心頭寶，連你姐姐妹妹都冇給，祖母對你的心，你得知曉。”
江雲綰垂眼瞧了瞧手鐲通體帝王之綠，此物的確來曆不凡，江老夫人就差給它供起來了。
冇想到如今卻甘願贈予她。
她笑了笑：“難道祖母是以為我隻是想要這些身外之物嗎？”
江老夫人心中越發厭惡她，可麵上卻笑容不變。
她側身看向江雲姝，語氣難得嚴厲：“姝兒，還不快向你二妹致歉！”
江雲姝不敢置信地望向江老夫人。
祖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憑什麼讓她同江雲綰道歉？
察覺她眼裡來不及收起的不願，江老夫人臉色一沉：“若非你聽了那些虛假的流言，我與你母親怎會訓斥雲綰！姝兒，做錯了事就該認罰，你切莫讓祖母對你失望！”
江老夫人的語氣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