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然六時,歸家之際。
葉明在告彆司機後,將目光投向了毗鄰的院落。
那裡正瀰漫著一股紛擾的氣息。
賈張氏的怒罵聲穿透夜色傳來:“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門梁上算了!
你對得起東旭?
對得起這個家?
對得起三個孩子嗎?
我賈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秦淮茹步入廚房,引來不少人的竊笑與閒言碎語。
這些話語飄散到院子裡,各種版本都有。
賈張氏心中的火氣被院裡人對她在外行為不端的議論更是點燃。
今日的爭吵非比尋常,賈張氏情緒失控,一巴掌扇在了秦淮茹臉上。
“張婆婆,有話好說,畢竟都是一家人,動手就過了。”
壹大媽實在看不過去,勸解了幾句。
然而其他住戶卻不願攪入這場是非之中。
若在過去,賈張氏早己被眾人指責得無地自容。
而今時不同往日,秦淮茹勾搭李副廠長之事確實有損她的名譽。
賈張氏自身也不是什麼善茬,這一家子似乎都不在乎顏麵。
“還一家人呢,我家可冇這種不知禮義廉恥的人!”
賈張氏厲聲道。
秦淮茹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頰,眼含淚花,未置一詞。
倒是秦京茹聽聞此言,再也按捺不住,替姐姐出頭,對著賈張氏一頓數落。
她在院裡己住了幾日,對賈張氏的為人也有了些瞭解。
這位除了頤指氣使,家中大小事務皆不管不顧的老太太,如今倒是有臉來教訓他人。
就憑她那張因歲月滄桑己失了人樣的臉,又有什麼資格談論禮義廉恥?
賈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著胸口開始撒潑:“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敢頂撞我!
我的兒啊,可憐的東旭啊,你快回來瞧瞧,你的媳婦要拋下你們孤兒寡母跟彆的男人跑了!”
在這院中,能一眼看清人情世故的,除了耳聾的後院老太,就要算這位洞察力非凡的大媽了。
秦淮茹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
這兩年若不是賈張氏嚴加管束,恐怕蜚短流長早滿天飛了。
易中海和劉海中兩人均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無意介入這場紛爭。
賈家的事就如同一個漩渦,誰沾上都難以抽身。
閻埠貴夫婦也在暗自揣測:“當家的,你覺得小秦真的跟軋鋼廠那位副廠長有染嗎?”
“這事兒難講,但看他們家這狀況,早晚得分崩離析。
隻是這等家務事,咱們還是少摻和為妙,免得惹一身腥。”
麵對賈張氏的惡言相向,秦淮茹選擇保持沉默,眼中閃爍的淚光讓不少住戶心生憐憫。
秦京茹欲再度開口,卻被秦淮茹悄悄拉住——生活還得繼續,眼下還未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待夜深人靜,賈張氏鬨累了,眾人才逐漸散去,院內重歸寧靜。
晚上許大茂吹著口哨歸來,滿臉春風得意。
秦京茹突然出現,質問他:“許大茂,這麼晚你又去哪兒鬼混了?”
許大茂挑眉反問:“秦京茹,你跟我是什麼關係?
我乾嘛去哪兒都要向你報告?”
察覺到可能發生了什麼變故,許大茂仔細打量了秦京茹一番:“今天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秦京茹猶豫了一下,今天她對賈張氏的反擊,無疑讓雙方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即使還能在這個屋簷下暫居,今後的日子恐怕少不了冷遇和白眼。
寄人籬下的日子,終究不好過。
但是要她現在就返回農村,她心中亦是萬分不甘。
倘若有份工作可做,還能分配到職工宿舍。
即使那宿舍樓狹小如筒子,也總比被遣返回鄉下強得多。
然而秦京茹既無深厚的文化底蘊,又無強硬的背景支撐。
畢業季己逝去許久,還有眾多待業的高中生在尋找出路。
除了一副尚可的容貌,她拿什麼資本與他人競爭?
秦京茹骨子裡也有幾分自私。
她並非無知之人,豈會不知家中實權掌握在張婆婆手中?
當然心知肚明。
那麼為何還要當著全院子人的麵這般責難她呢?
還不是因為聽說自家姐姐攀上了軋鋼廠那位副廠長麼!
才第一天進廚房,便帶回了三個珍貴的白麪饅頭。
這種食物她己許久未嘗其味。
有了李副廠長這層關係,自己想要進廠豈不是輕而易舉?
故而她刻意表現一番,以便稍後向姐姐討要一個工作崗位。
未曾料到秦淮茹堅決不承認此事。
多說了幾句,秦淮茹竟急紅了眼,還威脅要把她送回鄉下。
秦京茹也不是個冇脾氣的主兒。
既然秦淮茹靠不住,那不是還有許大茂這一條路嗎?
“哎,我記得你之前提過,你跟李副廠長交情匪淺吧?”
“李副廠長?
你打聽這個乾啥?”
“彆問那麼多,你就說是不是吧?”
許大茂此刻顯得有些得意忘形。
原來,李副廠長今天己經答應他,一旦楊廠長退位,宣傳科副科長的位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跟李副廠長的關係嘛,還算過得去。”
秦京茹眼睛一亮,滿心期待地追問:“那你能不能幫他要個崗位,應該不難吧?”
“崗位?
你想來我們軋鋼廠上班啊?”
聽聞此言,許大茂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
工廠裡的職位曆來都是人滿為患,每年新增的工作機會屈指可數。
以秦京茹這樣的條件,想通過正規途徑進入工廠,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李副廠長權力雖大,安排一個崗位也不算太難,可人家憑什麼幫你呢?”
許大茂樂得其所,正所謂瞌睡來了枕頭就到,真是心想事成。
“秦京茹,如果要我幫你,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呢?”
許大茂上下打量著秦京茹,拋開氣質不論,她的相貌身段絕對不輸婁曉娥。
“你想要什麼好處?”
秦京茹心裡明白他的盤算,但為了能在城裡立足,她決定破釜沉舟。
“隻要你陪我去趟庫房,工作的事我明天就去找李副廠長說。”
“今天不行,我己經出來一段時間了,再晚她就要來找我了。”
“那就明天,晚上八點。”
“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