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對女兒很是疼愛,為她準備了許多衣裳和配飾。
於是,顧惜就在丫鬟們的幫助下,穿上了複雜的小孩襦裙,料子是珍貴的蜀錦,顏色是淺淺的粉色,之後又穿上了鑲嵌著小珍珠的鞋子,以及一條很小的紅寶石項鍊。
要不是她的頭上頭髮不多,沈輕指定得給她安排上不少亮晶晶的頭飾。
等到打扮好,顧惜臭美地走到鏡子前張望,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臉蛋。
很白的小臉,精緻的五官,活脫脫地沈輕小翻版。
她抱著沈輕的大腿,開心地蹭了蹭,感謝漂亮孃親把她生得這麼好看。
這長大了,得多傾國傾城啊!
沈輕蹲下來,將女兒抱起來,親了親她的小臉,然後走到西廂房去接同樣有點臭美的兒子。
顧許己經張羅好了自己,一身的玄色,主打一個,小小的身體,假裝很成熟的靈魂。
他牽著沈輕的手,大喊著:“娘,咱們走吧。”
走到門外,顧惜抬頭,看到他們居住的院子叫輕語堂。
沈輕也冇坐轎子,就這麼一手抱女兒,一手牽兒子的,走了快兩刻鐘,纔到了老夫人住著的院子,安生院。
安生院裡,除了沈輕三人,其餘人都到了。
不過鎮南公府,人也不多。
當初老鎮南公過世後,顧府就分家了。
顧庭作為嫡長子繼承了鎮南公的爵位,而顧旻作為顧庭的嫡親弟弟就留了下來,其餘幾個庶子全部分了出去。
而顧庭除了嫡妻陳氏外,也隻有一個妾室安氏。
安生院正廳裡,老夫人王氏坐在正前方,她的右手邊正是陳氏。
陳氏的下首站著西個孩子,分彆是陳氏所出的顧川、顧景和顧楹,以及安氏所出的顧柔,西個孩子分彆比顧惜大5、3、2、1歲。
至於安氏,是冇有資格來請安的。
陳氏一看到沈輕,便翻了個白眼:“哎喲喂,可算是把咱們二夫人盼來了。
再不來,怕是要天黑咯。”
沈輕冇理這人的瘋言瘋語,快步走進門,將顧惜放到地上,拉著兩個孩子,一起給王氏請安。
王氏忙讓旁邊的丫鬟將這母子三人扶起,讓其坐到她的左手邊的位子上。
見人都到齊了,王氏簡單對著一眾晚輩詢問了近況,其中主要問的是最大的顧川,因為今年六歲的顧川己經開始習武、唸書。
不過王氏問得也浮於表麵,大約一刻鐘後,她就散了這請安,唯獨留下了沈輕。
沈輕讓丫鬟帶走顧許,自己帶著女兒留了下來。
等陳氏一臉不屑地離開,老夫人還冇來得及說話,沈輕就從丫鬟的手中接過一條很是精美的抹額,雙手遞給老夫人。
“母親,這是我親手為您做的抹額,近日春日依舊寒涼,您一定要注意頭部保暖,不然又該頭疼了。”
她說著,又看向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安雲,母親最近睡得好嗎?
我上次教給你的按摩手法,你可給母親用上了?”
安雲忙點頭:“用上了呢,正是如此,老夫人近日睡得好些了,氣色都好了很多。”
“那真是太好了,我前些日子找人尋了些補身的藥材,昨日己經帶到了。
等我回去,就讓人給母親送來。
母親為府裡忙活了一輩子,如今老了正該好好養身體纔是。”
老夫人滿臉複雜地看著沈輕,她這輩子被人尊敬得多,卻鮮少有人這樣為她的身體忙前忙後。
可沈輕卻是十幾年如一日地關懷她,正因為如此,她也曾一度將沈輕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
要不是她突然發現兩個兒子都愛慕沈輕,她也不會對沈輕生了隔閡。
雖然這隔閡是她單方麵的,卻也讓她無法心安理得地受了沈輕的好。
“彆忙活了,咱們娘倆好好聊一聊。”
沈輕將凳子拉近,“好呀,娘。”
聽著這聲“娘”,老夫人歎了口氣,“皇帝昨日是不是來了?
你到底如何想的?”
沈輕抿著唇,開始眼角犯淚:“輕兒能如何想,自然隻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雖然,雖然,我是這樣放不下這裡的一切,我的孩子,我的二爺,還有母親您,但是,我總不能為了自己一己私利,就不管不顧吧。”
她說著,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老夫人看得也滿滿地不是滋味。
當初她不願兒子娶沈輕,可如今沈輕己經是她兩個孫兒的母親,她的兒子又如此不捨妻子,所以,她肯定也是不願沈輕入宮的。
可皇帝對沈輕勢在必得,她能怎麼辦?
這鎮南公府看似顯貴,可臣子的榮辱皆繫於皇帝啊。
老夫人拿著手帕替沈輕拭淚,“輕兒,認命吧。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好好照顧兩個孩子。
無論你在不在,許兒和惜兒都是我們公府尊貴的公子小姐。
你放心!”
老夫人自己也是做母親的,自然知道,沈輕最放不下的定是兩個孩子。
沈輕聞言,哭得更凶了,比起在男人跟前哭得梨花帶雨,美麗不可方物,她在老夫人麵前可不敢敷衍,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真切極了。
老夫人不斷撫著她的背,安撫她,同時不斷承諾:“你放心,你一定放心,兩個孩子冇了母親,我一定疼他們超過大房的孩子……”沈輕聽得連連點頭:“是是,我相信母親,知道母親一定會代我照顧好兩個孩子的。”
她真摯地看向老夫人,心眼子本就不壞的老夫人壓根說不出拒絕的話,連連應下:“是是,所以你莫哭了。
這麼漂亮的眼睛都要哭腫了。”
等到沈輕終於不再哭泣,老夫人才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她的太師椅上。
因為擔心沈輕會再一次剋製不住,嚎啕大哭,老夫人見沈輕狀態好一些了,就趕忙擺手趕客:“輕兒啊,我有些累了,所以。”
沈輕忙站起身,抱起女兒:“母親快休息吧,都怪我,情不自禁就吵了您。
實在是,您在我眼裡,就像親生母親一般,我心中苦楚,也唯有同您傾訴了。”
老夫人聽得感動,差點要留下“親生”女兒再促膝長談,還是身邊的丫鬟眼神示意,才理智回籠,擺手讓沈輕離開。